匆匆一天的光景过去,但李昊却觉得像是过了一年。他自南宫父女离去后,用了些早点,便一整天都待在房里打坐用功。到了收功之际,已然是黄昏时分,尚不见萧解、庞洋寻至。这时他身体轻快了不少,心情却仍自落寞。
他信步走出房门,来到前厅,由于不放心,主动问了掌柜,是否有人前来找过他?掌柜摇头否认。他轻叹一声,便要了壶酒坐下喝着。不久,客店进来了一个中年儒士,目光一扫,突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中年儒士走到李昊桌旁,客气地问道:“这位小英雄,可否赐座?”
李昊无精打采地瞄了瞄中年儒士,不耐烦地道:“要坐便坐,何需多问?”
中年儒士也不生气,笑了笑便整衣落座,又问:“不知小英雄如何称呼?”
李昊一边自斟自饮,一边漫声应道:“姓李名昊,表字彦威。”
中年儒士突然厉声喝道:“好个李昊李彦威,岂不知尊师重长之道?!”
李昊吓得一怔,红着脸道:“对不住!晚辈心情不好,多有怠慢先生之处,还请见谅。”说着,又找店家要来一壶酒及三个小菜,始恭敬回问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中年儒士望了战战兢兢的李昊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在下姓许名劭,字子将。汝南郡平舆县人,此次入关是受了池阳侯之邀,前往作客。因见小英雄独自一人在此闷饮,特来讨酒一杯。”
李昊亦点了点头,拱手道:“久仰,久仰。”说话之间,店家已上了酒菜。李昊伸掌指向餐桌,说道:“许先生请用!”随即亲自为许劭斟了杯酒,恭敬地放在对方身前,心下嘀咕:“师父嘱托我要尊师敬长,此番险些违背了他老人家的叮嘱,真是惭愧。”
许劭呷了口酒,抬头注视着李昊,笑道:“在下平生别无所长,惟擅相人,小英雄可愿让在下相看相看?”
李昊心想,反正左右无事,相一相亦无妨,随口问道:“那不知许先生至今相准了几人?”
许劭垂首一笑,道:“从未相准过。”
李昊一愣,心下暗自吃笑:“既然不曾相准过一人,还敢自称擅长看相?”便道:“先生谦虚了吧!”
许劭摆手笑道:“不不不,在下从不谦虚。在下家里常常聚满未仕的学子,他们爱与我议论天下大事,评说当今名士。在下时常言而不中,偏偏他们仍往我家凑热闹,这是为何,我却是真的不知了。”
李昊勉强笑道:“先生名气既然这么大,好,就请先生为我相相面吧。”
许劭点点头,遂又抬头注视着李昊,过了片刻,郑重道:“奇哉!怪哉!”
李昊惊奇问道:“许先生为何如此奇怪?”
“天机不可泄露!”许劭突然变得神秘兮兮,“但在下愿意回答小英雄三个问题。”
“三个问题?”李昊心想:“这先生既然说给我看相,看完后又不肯言明,我看他多半是在唬人,是来骗酒喝的。”心里虽这么想,嘴里却说道:“好!首先要问先生,您真的从未相准过一人?”
“对!在下从未相准过任何人。”许劭道,“不过,在下即将相准两人,就只相准这两人,在下足以显名声于后世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