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道却说:“直呼我、六师弟、七师弟的大名也就罢了,竟敢直呼大师兄、二师兄和三师兄的道名,这像一个得道的出家人吗?”
矮老道怒气更盛,叫道:“没大没小!你敢顶嘴?”说罢,双手一错,两记铁拳随即往灰衣老道身上招呼。
“你斗不过三师兄便来欺负我,告诉你,我也不怕你!”灰衣老道微笑凝神,从容接过矮老道的攻势,并一边迎敌,一边将矮老道拖至亭子稍远处的平地。
两人拳来掌往,堪堪拆得一百招,竟是谁也讨不了便宜。矮老道的拳法刚猛绝伦,灰衣老道的拳法却轻柔如雪。两人一刚一柔,正像太极两仪,相互制衡,难分高下。
那“大师兄”微笑道:“这个四师弟,恁是如此容易动怒!”
他和灰衣老道都爱微笑,灰衣老道的微笑是时不时浮现出来,而他的微笑却是始终挂在脸上。灰衣老道那么一笑,让人感到慈祥和谐,可他那始终挂在脸上的微笑,却让人有一点毛骨悚然、心生冷怯的感觉。
这七个人便是天师张道陵的七个弟子:大弟子南斗、二弟子北斗、三弟子紫虚、四弟子于吉、五弟子左慈、六弟子张衡、七弟子李意。其中的张衡更是张道陵的亲生儿子,现任的五斗米道教主。
八年前,张道陵病死,传位于张衡,南斗、北斗、紫虚、于吉、左慈相继离开了鹤鸣山,分道扬镳。南斗居于荆州南华山,号称“南华老仙”;北斗居于冀州北华山,遂号称“北华老仙”;紫虚居于司隶翠华山,自号“通明真君”;于吉居于青州蓬莱山,号称“五行疯仙”;左慈居于扬州神亭山,号称“太极幻仙”。为了扩张五斗米道的势力,张衡随后离开鹤鸣山,在蜀郡南部的武阳城建立分坛,尊号“师君”。李意则号称“鹤鸣剑仙”,与弟子李文侯留守鹤鸣山五斗米道总坛。
这“天师七子”中,以南斗、北斗武功最高,其次是紫虚,再来是于吉、左慈、张衡、李意四人。
南斗捋了捋苍白长须,又道:“三师弟,你救下李膺的后人,作何打算?”
紫虚答道:“自然是将他抚养成人,授以毕生武学心血,这才对得住故友李膺。”
“哦?”南斗愣了愣,“老道怎没听说,你与李膺有旧?”
紫虚难得地笑了笑,道:“也非有旧,只是神交已久,我知道他,他也知道我。李元礼忠正方良,世间英雄、天下豪杰,谁不敬仰?就凭他驱逐鲜卑、痛斥阉竖这两项,已足让我敬服。虽说他武功并不是绝顶高手层次,比起我们而言远远不及,然而他那一身正气,也算是我等的楷模。”
北斗忽然冷笑道:“这从不同立场去看,有不同的说法,在有些人眼里,他那叫做不识时务。”
南斗难得收起微笑,微怒斥道:“二师弟,你别告诉我,你也认为李太常不识时务。”
北斗低头不语。
这时,于吉和左慈已拆至三百招外,兀自难辨雌雄。
“几位师兄,咱们该是谈正事的时候了。”张衡终于开口说话。
“对!”南斗漫应一声后,突然掠至于吉和左慈之间,左手提挡于吉意欲下劈的狠拳,右手按拦左慈意欲上击的柔掌,立将两大高手的攻势化于无形。于吉和左慈各退两步,这才勉强收住功力。
李意上前道:“四师兄、五师兄,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什么正事、歪事的?有事快说、有屁快放!”于吉打不成架,正在生闷气,不耐烦地走入亭子里,一屁股坐在石椅上。
左慈微微一笑,跟着走入亭子。随即,张衡、北斗、南斗、紫虚、李意也陆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