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蓦地坐了起来,就像突然被电了一下一样。她痴痴地看着沈勇刚刚看过的结婚照,哑口无言。但是,现在她已经有了思维,或者说她已经让她的思维动了起来。其实,她的麻木只是暂时的,并不是永久的,或者说只是表面上的,她的漠视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伤痕累累的心灵。她在强迫自己做着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她以惊人毅力将痛苦深埋心头。她发现,这么长时间的麻木与漠视,并没使她的苦楚减轻一分,反而加重了。她有个预感,长此以往,她的神经将会崩溃,就像一根不断拧紧的琴弦一样,砰的声断掉只是个时间问题。而此时沈勇真诚的话语,却似乎在忽然间将这根紧绷的弦松开了,使华的心理失去了抗衡的基础,这突如其来的由紧而松,由张而驰,缺乏必要的过度,没有心理准备,她不由自主地对自己失去了控制力。
沈勇被华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刚刚开始的话语竟然没有了后续。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又重新坐下,盯着自己的两只手发呆。他惊异地看到,自己的两只手竟然抖动不已,想伸却伸不直,想弯又弯不下。他的心也狂跳如奔兔,慌乱不堪。
说吧,你怎么不说了?”华平静地说。
“我不知应该怎么往下说了。”沈勇长叹一声,说。
“不会吧,沈勇,咱们夫妻这么多年,我对你还是了解一些的,你的语言表达能力一直是出类拔萃的。再说了,你为今天的行动已经准备好长时间了,怎么会一下子就不知应该怎么往下说了?”华说到这里,竟然笑了笑。
沈勇面对华的笑有些大惊失色了,他想如果自己处在这种状态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的,不痛哭流涕就不错了。在他并不漫长的人生旅程中,他一共只碰到两个女人,一个是靓,一个是华,而她们两个竟然具有如此令人不敢想象的个性,个性截然相反得又如此令他难以置信,使他适应了这个却不能适应那个,总也找不到自己的确切位置。人们常说,女人是一本书,那么,两个女人就是两本书,但是,这两本书的内容深不可测,对沈勇来讲几乎成了天书,怎么也读不懂了。
“说什么?华,我现在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沈勇的脚趾在拖鞋里动了动,说。
华看了看沈勇的脖子,她在寻找一件东西,正是他脖子上的那件东西使她发现沈勇有了外遇。
那是一条金项链,确切地说,是带着华生肖坠子的金项链,它是沈勇到香港出差时买回来的。华,我把你挂在我的脖子上,就是挂在我的心里,无论我走到哪里,你就会永远在我的身边。当时,沈勇是这样对她表白的。如果沈勇当时什么也没说,华或许还不会在意他的脖子挂着什么属相,即使他挂上一头驴也无所谓。但是,沈勇表白了,而且是那么真诚,不容怀疑,并让华亲自给自己戴在了脖子上。华属猴,她却在半年前的一晚上发现她突然改成了属马,当然,在她的眼那里是一匹丑陋不堪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