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为,这个叫做“青云谱”的地方是在一座山上。因为它的主人曾是那个既做过和尚也做过道士的明朝皇室后裔八大山人。但到了才发现,只是一座安静的园子。
第一个感觉是:这是个寂寞的地方。
无论是它的外观,历史,还是它的那个主人,或者它在今天繁华的南昌市面前。这是一个寂寞的地方,我这么认为。而我的到来,则纯粹是因为它的主人,那个既是和尚,道士,还是明朝皇室后裔,更让历史记载成“17世纪晚期中国的杰出画家”的朱耷。
朱耷,画名八大山人,又有“雪个”“个山”“屋驴”“人屋”等,其中以八大山人最为出名。
我在园子里随意走动,园子不大,随意走动几步就可以到头了。可就是这个小小的园子,它的历史,令我惊叹。两千五百千年前,周灵王太子晋(字子乔)开基炼丹,创建道场。西汉的时候,南昌县尉梅福弃官在这里隐居,后建梅仙祠。晋朝许逊治水也在此开辟道场;唐太和五年(831年),刺史周逊又易名为“太乙观”直到清顺治十八年,八大山人来了,改名为“青云圃”,成了青云圃的开山祖师。随后,清嘉庆二十年,状元戴均元将“圃”改为“谱”,以示“青云”传谱,从此改称“青云谱”,直到现在。
不知道我可以感受它的哪个身份,于是想,我是来看他的,那个杰出画家。
他的雕像对着纪念馆的正门,一眼就可以看到,完全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落魄的样子,和以前在资料中看到的形象也有很大差别。倒是很精神,一个手里拿着斗笠的农夫样子。清高,我想到这个词,很敬仰地说,他很清高,这种清高不是现代人的清高,除了敬仰,它不含一点别的东西。
但是我很快就想到他的另一个重要身份,明朝皇室后裔。两种身份的落差,不是我们平常人能够体会的,当然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去体会,于是只能想象了。朱耷三十六岁时,想“觅一个自在场头”,于是找到南昌城郊十五里的天宁观。见风景优美,适合住人,就留下来了。并在这一年,他把天宁观改建,更名为“青云圃”。从此就再没离开过。画画,写诗,捣鼓了二十几年。
二十几年,那是一个怎样的过程,我们当然无法体会,因为二十几年对于现代人的记忆来说,都已经是一个很遥远的概念了。何况,我们是站在现在去体会明朝的朱耷。
青云谱距离南昌市十五里,在当年还算是个“自在场头”,但现在看来,这里差不多是南昌市的一部分了,当然没有了当年的“适合隐居”的安静,而且有汽车站,火车站。更有了太多慕名前来的游人,不知道朱耷站在正对大门的地方,看着后代的一群群并不理解他以及他的画的人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景象,是一种怎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