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仙猪”确实是此地特产,也确实是如传说中般长生,能活千百年而不老,因此被南海土著蛮族奉为图腾圣物,世世代代珍而重之,其名“尼哈特”,译为中土语,大概就是“天兽”的意思,说起来,这座岛的名号倒还是“以猪为名”而来。这“尼哈特”猪活得虽长,延续血脉的能力却并不强,生年至少五六十才产幼仔,往往只有两三只,而且终生只产一两次,岛上现存不过百余只,如此脆弱的生育力,说不定哪天就灭种了。这般金贵的圣物不要说吃,便是摸也不是寻常人摸得的。
慕名一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广场上的图腾柱赫然都是仙猪嬉戏的浮雕,咧嘴一笑,正准备介绍一下自己跟“尼哈特”猪的渊源,却听阿尔瓦利咬了咬牙,愤愤地又说道:“十年前不知哪个狗贼假借贸易之名窜入我城寨中,把刚生下来的两只尼哈特盗走。彼时我两位叔父正在长老殿轮值看守,便因这职守不严之罪,受了一顿鞭笞之刑,三十鞭下来,几乎丢掉了性命!”这番话把慕名一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给吓回去了,只尴尬的笑了笑,连连称奇,玉香二猪认祖归宗的念头就此作罢。
五人组的其他成员也都围着阿尔瓦利,听他说“尼哈特”猪的各种传说。这几人可都是知道十年前“孤岛遗猪”下落的明白人,只嘴上不说,他们万想不到慕名一的小宠物居然还是这般传奇的“圣物”,爱屋及乌,听起故事来倍感亲切。众人正听得高兴,忽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尖利的哀鸣,慕名一听出正是小猪嘶叫之声,急道:“莫非是‘尼哈特’遭遇什么危险了?”
阿尔瓦利也是奇怪,便道:“是长老殿那边传来的,我去看看!”急匆匆地向大殿台阶走去。五人组正是有事闹事,没事找事的主,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也都跟着跑去。
众人从广场北面台阶走入尼哈特国长老殿大门,穿过一道走廊,绕开几根巨大的图腾石柱,来到大殿后院空地。这里修建了许多约一米高、蘑菇形状的可爱小屋,正是“尼哈特”猪休憩之所。周围绿草茵茵,几株垂柳,假山点缀,中间还有一汪地泉,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泉水不断从地下涌上来,微微冒出几丝热气,实在是人间胜景。慕名一不禁心头暗叹这南海蛮人待猪却也不薄,玉香和飞虎在自己的手上,住木笼,吃猪食,受苦受大发了。
风景虽好,却不是重点,众人寻觅的是哀鸣的来源。很快,答案出现了,应该说是被人抓过来了。两个穿着白色短衣的老者一人抓着一只小猪向阿尔瓦利走来,怀中的猪兀自挣扎尖叫着。这两位大概就是尼哈特国长老殿的守护长老了,他们也无视旁人,只低头跟阿尔瓦利叽里咕噜的用蛮语说着什么,阿尔瓦利听着听着就皱起眉来,显出很忧虑的样子。
慕名一等人听不懂蛮语,看情况似有危难,却也不好随便介入,只好在一旁干站着。汤一笑两眼一直盯着守护长老怀中的小猪,过了一会儿,仿佛忍不住地样子,径直走到阿尔瓦利身旁,指了指两只“尼哈特”,小声问道:“这小猪怎么了?为什么要抓起来?”
阿尔瓦利也不敢隐瞒尊贵的神使一行,干脆走到慕名一等人面前,把事情始末说了出来。“尼哈特”种群稀少的原因,除了生育少以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达雅特”的存在。“尼哈特”猪产下的幼仔通体粉红,玲珑可爱,但偶尔会产下一些与众不同的幼仔,这些幼仔色泽偏灰,头上生有三个软角。这些“三角”幼仔被称为“达雅特”,亦即“魔兽”,尼哈特族长老代代相传的一个注意事项就是——“达雅特”一出生,必须死!因为成年“达雅特”凶残暴虐,更有无穷魔力,会给人间带来血与火的灾难。前些日子同时出生两窝幼仔,其中竟分别有一只“达雅特”,原来蜷在小屋里没人发现,今日刚好结伴出来走动,被轮值长老发现,忙抓起来,等候国王处置,按规矩是要寻一偏僻处宰杀掉。
听到“宰杀”二字,汤一笑可着急了,忙道:“这么可爱的小猪怎么可以杀掉!不就是长了三只角吗?也没招谁惹谁!你们不要也别杀了,送给我来养好了!”他早就觊觎舅舅的仙猪,奈何此物稀有,一直无缘豢养,现在看到小猪劫临,心疼之余,也想着顺便给自己弄两只猪来玩玩。
慕名一等人也不忍心小猪无辜被害,便也为汤一笑向阿尔瓦利说项。阿尔瓦利也是为难,倒不是舍不得,而是担心这“大凶”之物他日妨主,但耐不住众人反复劝说,便只好说服长老,将那两只“达雅特”交给汤一笑,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豢养,万不可放纵行凶。说也奇怪,两只“达雅特”似通人性,刚才还尖叫挣扎,到了汤一笑怀里便不吭不哈,十足乖巧,看来还真是认了主了。
汤一笑得到意外的礼物,乐滋滋的“溜猪”去了,其余几个人“靖平”了一场风波,也准备回去再吃过。阿尔瓦利却偷偷附耳道:“神使可否随我去一个地方,有要事告知。”慕名一愣了一下,说道:“有什么好事?他们去不得?”
阿尔瓦利尴尬的笑了笑,道:“其实是到长老议事厅去,若是神使不放心,可带侍卫前去,只请侍卫在外面候着就可以了。实在是长老殿的秘闻,不可以让太多人知晓,请神使谅解……”
慕名一呵呵笑道:“没关系,没关系。神秘点很好,非常好,我跟你去!”听说有秘闻可听,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安全,就算是阿尔瓦利不让他去,他也去定了。
快步追上蒋千寻等人,慕名一跟他们说了几句,看起来蒋千寻和吕战名还有些担心阻止的意思,不过也没强留,便由他跟阿尔瓦利去了。说起来这也是慕名一心细之处,既然交待了去处,大军就在外守着,就算尼哈特人想动手,也离不开这长老殿半步。
阿尔瓦利可没想到这一层,得了应承,便欢天喜地的头前带路,引着慕名一转出后庭,径直向前殿左侧厢房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