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水上花餐厅,三人进了个雅致的包房。
十多分钟以后,另一辆车也将阿琳和老康的秘书小影送到。
罗滋注意到,阿琳再没有灯光里的那种妩媚迷人。
距离消失了之后,她更加美艳逼人,但是俗艳的那种。
这是个使男人焦灼的女人。既不是爱也不是吸引,而是她会使她周围的空气里有类似“敌敌畏”气味,含有汽化毒品,仿佛闪烁的烟头就可以点燃,而且立刻将谗嘴的男人们毒晕。
她不那么年轻。
整个吃饭的时间,她一直没有说话,总是微微低着头,和小影一样。
老康也只和罗滋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好像故意对她们视而不见。
这个女人的沉默,似乎表明她很清楚自己给男人们带来的震荡。
还有,这个女人有太多的秘密。老康对她视而不见,是因为他们已经结为联盟,是他们的谨慎和默契。
而有些女人,在老板的面前对其他男人保持沉默,扮矜持,是她们做老板情人的基本要求。越是做情人的人,越是需要伪装淑女。
身边有了这样的女人,任何男人都会找不准自己的口味,即使是甜、香、糯的上海菜,到了他们的口里恐怕也变得怪怪的难以下咽。
连老康也别有用心。
吃完饭后,老康叫一个司机带着小影先回。他问罗滋:“要不要去蒸一蒸、松松骨?”
“千万别,我想回去了。”罗滋说。
“有没有搞错?你!我们先走,你随后来!”
话才说完,他和高大的司机兼保镖,就在某些房门口消失了。
罗滋注意到,老康一走,阿琳的身体就抖动起来:她解放了。
餐厅的服务员小心的进来换了茶水,又送来一个大果盘。
阿琳对罗滋眨了一下右眼。她的眼睛真大。
罗滋不再看她,只喝茶。
阿琳噗嗤地笑了:“瞧你喝水喝得像个农民,很渴吗?”
“像农民?我喜欢像农民。”罗滋调皮地对她笑笑。
“来——”阿琳伸手拉他,“我们坐到沙发上去等他们吧!”
在沙发上,阿琳几乎是贴着罗滋坐下来,让他十分不自在。
“有个男人告诉我,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没有风情的女人。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答他的?”
“怎么说?”
“我说:‘不是女人不风情,恐怕是男人不解风情呢!’”
“说得好!”
阿琳看罗滋有点装傻的样子,她抿抿嘴角,再靠上些,让自己的一只就搁在他的左肩上。
“你在出汗?”她斜视着他。
“你的温度很高呢!”
“来,让我给你看看手相——”她抓住他的左手,“看你有多少个女人……”
罗滋终于忍受不住,挣脱她。
“我不爱玩这个。”他站起来。
他一时不明白她到底要怎么样。
如果这个女人始终不说话,就像拍照的时候那样扭动,目光看一个假想男人,双目发出夜晚觅偶的猫的绿光,那么他或许会对她保留幻觉。
他分开两条长腿跨着倒坐在她对面的一张靠背椅上,把下颌支在椅背上,望她。
“阿琳,我好像见过你。”
“是吗?人家常这样说。大概真正的美女也就是我这模样吧?”
“我说的是真的。你会去酒吧吗?”
“你大概不知道,我过去是个话剧演员呢!”
“为什么不演下去?话剧好啊!”
“好什么好!不过,把生活当演戏倒是不错。”
“精彩!”他再次称赞她,“但……”
他想了想,继续追问:“你是否在酒吧或在别的地方(他忍住没有说出夜总会三个字)呆过?或许是体验生活吧……”
她不回答,却低下头说:“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和艺术家谈过恋爱。”说完,微低着的头重新抬起来,脸上有了些刚刚装出来的忧伤。
他笑笑。
“阿琳,康总很看好你呢。我猜,他对你这么好,别人一定眼红得要命!”
“你还真说对了。不过,他也就是想把我做成摇钱树,哼!”
“你别误解他,他是准备对你大投资的。”
“康总说要你帮帮我,因为我没有什么特长。她们有的弹古筝,有的跳芭蕾,最差钢琴也过了六级。只有我……”
“那不是吧?都那么厉害?”
“咳,你不知道,还有不少女大学生啦,年青又漂亮,不上妆脸蛋儿也是红红的。”
“我帮不了你什么,真的帮不了。”
他说着,就往外走。
阿琳见拦不住他,赶快拨老康的手机。
五十四老康在水上花餐厅门口拦住罗滋。
“咳,我说你,玩玩嘛,怎么就要走?”老康的嗓子有些沙。
“我犯悃呢。”
“就在这里休息嘛,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房间,阿琳也愿意陪你!”
“我受不了你们。”
老康又骂:“你他妈的不体验生活怎么创作?”
罗滋不理他,走到车道上,招的士。
坐进的士的时候,罗滋想起了什么,又出来。
“哎,shyly,她怎么样?”他对老康喊。
“shyly?”老康上前来,“有点印像,这妞似乎挺会来事儿。”
老康想了想,赶到罗滋面前:“有什么需要我关照,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