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高呼的是:“黑豹不要。”而咏梅则说:“住手。”其实她应该说住口才对。黑豹的鬃毛太长了,大家看不见琮儿的伤势如何,不过只要想想大狗的尖牙……他又直又挺的鼻子现在恐怕已不属于他了。
咏梅和阿里冲到一人一狗面前,咏梅拖开柳琮,阿里则抱住黑豹。咏梅颤抖着声音急问:“琮儿,你怎样了?”拉开他掩住面孔的双手,却惊见他完好无损地用衣袖擦脸,嘴里还嘻嘻笑骂:“死狗,口水真多。”说完对大狗连作怪样,那只狗好像跟他说话般呜咽着回应他,想挣脱阿里的禁锢靠向他的身边,差点把阿里也拖翻在地。
原来琮儿见他们俩叽里咕噜地不知说些什么,他就伸手去逗大狗,那只狗伸出舌头舔舔他的手,琮儿又帮搔搔头顶,用头拱拱他的胸口,蹭蹭他的大腿,人和狗嘴里都是不停地噫啊乱叫,后来是人不够狗力气大,被扑在地上,才引来众人的目光。
“琮儿,你真胡闹,知不知道很危险的?”咏梅帮他擦干脸上的狗口水数落他,“差点把我吓死。”现在她的心脏还砰砰乱跳嘞。
“姐姐,我想要那只狗。”琮儿小声地在咏梅耳边说。“你去问哥哥卖不卖。”这个哥哥说话叽里咕噜地比狗的话还难懂。他又发出两声呜咽,狗儿挣开阿里跑过来依偎在他身边,不停地磨蹭他的身体,显得兴奋异常。
阿里站起身来对咏梅说:“看来黑豹找到的新主人了。”
“阿里,快拿钱去找你的爱人吧。我祝你和你的爱人能白头到老。”咏梅取出两张银票放进阿里的手里。
“姑娘,黑豹只要一千两就够了,这里是二千两,太多了。”阿里赶紧抽出一张银票要还给她。
咏梅笑着推开他的手:“剩下的一千两是给你们的贺礼来的,你就留着做回家的盘川吧,难道你想一辈子流落异乡吗?”她自己想回家是比登天还难,能帮助别人回家也算心里有点安慰吧。回头招呼琮儿拖着黑豹跟主人告别,黑豹眼望着旧主人,把四条腿曲下来连点三下头,两行清泪由眼敛内流出,呜咽几声就站起来走向一边,别过狗头不再看阿里一眼。阿里一步三回头地别过爱犬。
咏梅目送他走到街道拐弯处才转身继续他们的行程。走了没几步就听见阿里呼唤她的声音:“姑娘,请留步。”咏梅回过头去,看见阿里急跑着追上来。
“还有什么事啊?阿里。有人追你吗?”咏梅以为他又遇到别的麻烦事了。
“不是,不是。”阿里微喘着气说,“我们阿拉伯人是不可以占别人便宜的,不然真主会怪罪的。你以一千两买下黑豹已是吃亏了,我再受你一千两的重礼,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这次离开你们的国家后恐怕不会再有机会见面,我想把我的佩刀送给你,就算是大家礼尚往来,留个纪念吧。”说完递上一把小小的匕首。
咏梅接过来仔细端详,这是一把很短的匕首,类似现代的军用小刀,剑鞘是用犀牛角雕成的,不知经历过几代主人的摩挲,光滑得有如墨玉。
“阿里,这是你家祖传的东西吗?送给我不太好吧!”这把锋利的小匕首正合她用,可是光是剑鞘上的几颗宝石就知道是件挺贵重的东西。
“这匕首不是我家传的东西,就算是,凭姑娘着种雪中送碳的高贵品格,阿里也觉得值得交你这个朋友。请你务必接受它。”咏梅无法拒绝一个异邦年轻人的情谊,也解下自己身上所佩的玉佩相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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