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上的人问阿嘟,啊嘟说车里拉俩畜牲!”
“啊!”公孙弘吃惊地站了起来。
“老爷,这回东市上的话可就乱了,知情的人说,东方朔用丞相的车押着畜牲去了齐国;不知情的人呢?他们说,东方朔把丞相那老畜牲押回齐国老家去了!”
公孙弘一屁股坐到躺椅之上,身子向后一仰,就像背了气一样,好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齐国国都临淄,人头攒动。过去人多的地方,多为酒肆和商贩集中之处,可这几天,相国府前,倒是一反常态,也热闹了起来。
原来有几十个泼皮无赖,在门前又叫又嚷,不断起哄。
一个头上有些疤痕的,叫吴大癞。他是那种没话还要找话说的人,眼下正在相国府大门左边,神秘兮兮地对别人说话。“老少爷们儿,新来的相国主父偃,就是二十年前的臧儿啊!你们知道吗?他刚回来,就把小时候欺负过他的一拨子人,全给抓起来啦!”
王秃儿是个干秃儿瓢,最会随声附和。“可不是嘛,我亲眼看到的。张大傻小时候揍过臧儿一顿,昨天全家都让抓起来了;李二壮小时候,动不动就夺王臧手中的东西,听说被弄去,打进了死牢!”
另一个眼睛都睁不开的人挤了上来,他叫朱烂眼。他插嘴道:“反正小时候,俺没惹过他,只是跟着他跑。”
王秃儿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事干了:“那好啊!既然对不起他的,都让抓了,那跟着他的,也就该沾光啊!”
吴大癞一拍癞头:“对啊!我小时候,还跟他一块儿摘过人家的玉米棒子呢!这么说,我们该找相国大人领赏去哇!”
朱烂眼眼睛终于睁开了一些:“对,对,找他领赏去!”
这样一来,门前的人愈来愈多,卫兵急忙上前阻拦。
卫兵甲说:“去,去,去!哪儿来的一帮泼发无赖,相国大人要是知道了,非把你们投入大牢不可!”
吴大癞平时无理还是搅三分,何况今天有理呢?“老爷,我们可不是泼皮,我们是相国的故人,小时候的相好啊!臧儿他还光屁股跑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过家家啊!”
卫兵乙白了他一眼:“滚开!相国会有你这种相好?做梦去吧!”
王秃儿露出了泼皮的本相:“臭大兵!你别狗仗人势!不信,教你们老爷出来,我们和他说说小时候的事儿!”
卫兵甲看他们要闹事,而自己的人手又不多,忙喝道:“别闹,别闹!再闹我就抓人啦!”
众泼皮正想发作,突然大门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脸上有块大疤,面目狰狞可怕。众泼皮没了声音。他们在下面嘀咕:“这就是王臧?”
“对!没错!跟他的爹王红眼一个样子,不过是脸上多块大疤罢了!”
主父偃不慌不忙,走到人群跟前。他一挥手,开始了演讲。“乡亲们!我主父偃是齐国人,你们都知道了。我小时候家里很穷,和老少爷们一样,过苦日子,受人家的欺负。那时候我常说,‘恶有恶报,时间未到。’现在,我回到老家,当了相国。报应的时候到了!”
众人急忙后缩,好象自己要遭报应是的。
吴大癞壮大胆子,投其所好地说:“是该治他们了!可是大哥啊!小时候咱哥俩,可好啦!还有朱烂眼,王秃儿,他老跟你一起受气,相国,我们要讨个公道啊!”
众泼皮随声附和:“是啊!相国,我们也该沾点光啊!”
主父偃一招手,里面出来一位家人,送过一个箱子。主父偃把箱盖打开,里面金灿灿的,全是金子!
众泼皮瞪大了眼睛。“乖乖!全是真的,金子啊!”
“乡亲们!我主父偃如今是二品朝官,堂堂齐国宰辅,不会让你们白来的!你们看!这里是五百两黄金。你们,凡是能说出小时候和我在一块,挺好的,都可以分到五两金子!”
众泼皮有点不敢相信。“哇,相国老爷,真给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