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好遥远的词呵,正如这一轮似乎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明月。岬的眸子忽然地抽动了,盈盈玉色化作一片黯然空无的泉。“她……她在我五岁的时候,离开了家,而后……再未回来。”
“对、对不起,让你想起这么伤心的事……”翼有些不知所措,岬,那瞳孔中一片空洞的泉眼里明明填满的都是伤,然而湖面却仍是温润,温润得痛彻心扉。
“没事的。”
他只淡淡地答,嘴角却勾起一抹淡若浮云的笑,双目莹莹不动,融入那夜空中的流云漫漫。月色在一池碧色里悄然起舞,渗入眼底,将幽暗封藏。
习惯了悲伤,便懂得平静地悲伤,便学会,微笑着悲伤。
“今天……谢谢你了。”岬转头朝翼,瞳孔中,竟已没了方才的凄楚。“帮我,填补了计划里那么多的缺漏。”
“你……当时,你怎么能知道我在想什么?还有,当我和若林两两相持的时候……”
“感觉。”
未带翼言尽,岬已道出原因来。“只是一种很自然的感觉,似乎有人告诉自己似的。而且……”嘴角上扬如柔意春风,“那种形式下,我觉得也应该那么做。”
岬……
头一次有人那样明白自己的心思,头一次有人可以与自己配合得那样默契,头一次有人,可以让他的刀风觉得完美无缺,仿佛——两块散落两地的宝玉终能合为一体。一个才见面两天的少年,却已在翼心里植入坚实的根——隐隐地一抽,仿佛缓缓收了岬眸中溢出的那淡淡清泉。两个少年战后的又一次对望,战前寄托的“希望”,此刻,已全抹画在瞳孔中。
风起风落,拂起发丝曳曳,相视一笑,胜过万语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