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贝峻呼为“达叔”的断臂汉子旁边蹲着一名老人,留着一头利索的灰白短发,光润的面上只有眼角处略带皱纹,瘦削的下颌没有留胡须,看上去精神抖擞。
老人从身旁一个竹笼中抓出一条尺许长的蝾螈,紧紧攥在右手,左手的拇指掐住无名指,尾指斜飞,食中二指并拢如剑,掐了个疾劲的手诀,然后左手中指的指甲在蝾螈青中沁白的光滑腹部划出一丝浅浅的血痕。
老人一把扯掉了达叔右肩的绷带,然后用手指蘸着一丝如麦芽糖般粘稠的蝾螈血,在其右肩断口上飞快地画了一个充满原始味道的粗犷符号。
神奇的一幕在刘星眼前呈现了!
血如泉涌的伤口忽然止了血,血肉模糊的烂肉断骨上旋即泛起一层妖异的青白色。这层青白色宛如活物般蠕动开来,转眼间整个右肩的皮肉都变成了蝾螈皮的颜色。
紧接着,右肩徐徐软化,青白色的皮肉渐渐变成半透明模样,肉的肌理、骨的轮廓,乃至血管的分布都朦朦胧胧地呈现了出来。
整个右肩仿佛成了一块人肉果冻!
一直被断臂剧痛折磨得生不如死的达叔虚弱地松了口气,似乎伤口已不再痛了。
随后,断口处的骨肉开始缓缓向外拉伸,既像是拉开一条粗大的橡皮筋,又像是一块果冻融化流淌开来,一直到与左臂等长时,这条橡皮果冻似的肉条才停止拉伸。
旋即,半透明的淡青色肉条中,隐隐看到筋骨的延展,肌肉的生成,以及血管的蔓延。及至筋、骨、肉、血管通通生长完成,一条完好的右臂便赫然呈现眼前。
最后,右臂的半透明渐渐凝实,深化,变成正常皮肉的模样,就连皮肤上青中沁白的颜色也一分分地退去。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达叔的断臂已重生完好,恢复如初。
老人安心地笑了笑,手指在蝾螈的腹部轻轻一抹,那一丝浅浅的血痕便愈合得连疤痕都不见了。
老人随手一抛,尺许长的一条蝾螈立时生生猛猛地跃到地板上,飞快地爬过刘星和贝峻的脚下,窜出门口,跑没影了。
达叔从地板上坐起来,面色苍白,语声虚弱地说道:“麻烦寨老您了。”
老人爽朗地笑道:“没事,你快回去吧,让你家婆娘杀只鸡给你补补,这几天记得好好休息。”
贝峻走上前去,柔声道:“达叔,我扶你回去吧。”说着,一边搀扶起达叔,一边对老人说道,“外公,刘兄弟来了。”
老人闻言转过身,笑着走向刘星,道:“不好意思啊小兄弟,忙着给人疗伤,没顾得上招呼你,老夫贝岳铭,失礼啦。”
“哪里哪里。”刘星嘴上答应贝岳铭,眼睛却看着贝峻搀扶着达叔走出门去,“老人家好高明的手段啊。”
贝岳铭“呵呵”一笑,道:“买什么,雕虫小技而已。来来来,过来这边坐。”说着,招呼刘星一同坐到一侧的竹椅上。
贝岳铭一坐下便“喵~呜~”地叫了一声。
忽然间,一只火红色的猫从窗户外跃进屋来,宛如一团火般蹿到贝岳铭的脚下,亲昵地蹭着老人的小腿。
贝岳铭又再“喵呜”地叫了一声,音调柔了些,也低了些。
火红猫闻声迈着小碎步走到达叔先前洒下的血泊中,霍然抖了抖一身火红色的浓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