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这对夫妻之间就时刻爆发战火,尤其是由慈渡劳改农场来到雀尾山,酆梨花的肚子差点气爆了。这几天,从谢萝手里抢来的十斤白面早已吃光,一天三餐都是霉臭的玉茭面。怨谁呢?只有怨自己这个不争气的男人,怎么不能上地底下去多挣些细粮。
“天生的窝囊废,没出息,不成气候,就不会争取上建井队!到那儿倒个煤堆啥的也能挣二十斤白面。天天在女人堆里混!跟上你这孬种,倒八辈子血霉……”
在家里磨叨,小黑子给她个脊梁,不理她。到坯场上挨数落,大庭广众之间,实在下不来台。小黑子色厉内荏地炸开了:“你他妈的有完没完?想挑高枝儿趁早说,别乱找碴儿……”
这三寸丁还敢回嘴?酆梨花更火了:“谁乱找碴儿?谁?冲你这块料,趁早散伙……”
“知道你是有名的垃圾马车。”
一语揭了酆梨花的老底,梨花的脸由黑转紫,气狠狠地一头拱去,冷不防把弯腰翻坯的小黑子拱出了三尺远,码好的干坯哗啦啦倒了一大片。小黑子干活没劲,打女人还在行,爬起来揪住梨花的头发往地下一按,就擂开了拳头。
大伙儿又热又累,正盼着歇一会儿。谁也不愿错过这场演出,全停下手里的活,围了过来。梨花吃了亏,连哭带骂,牙齿指甲一齐上,小黑子的脸上登时出现好几道血印。气得他顺手捞起一块砖坯,往梨花的脑袋上砸下去。一块干坯四斤重,这一下子梨花的脑袋真会开了花。正在这节骨眼上,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拦住那块干坯:“你想吃一天六两的窝头吗?”(注:禁闭室的囚粮一天六两。)
“要你多管闲——”气得半疯的小黑子,口吐白沫,喷出这句话。但是他定睛一看,立刻把没出口的那个字咽了回去。不好了!是麻判官!人们纷纷溜回自己的坯架去,披头散发的梨花也住了嘴。
麻判官不想深究这场夫妻官司,在教导员从大口窑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