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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2 / 2)

“谁说她流产了?她长的是梅毒!”

又是梅毒!方队长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体检的时候,你不是说她不要紧吗?”

“不错,那会儿她只是淋病,现在传染上了!”

“你查得太马虎!技术不过关!”

这两句话太刺激人了,游大夫忿忿地说:“九斤黄传染的,用的是这个!”

游大夫摊开的掌心里躺着一个纸包,包里是一根四五寸长的木头橛子。方队长伸手去取,听到一声警告:“别摸!”

木头橛刮得光溜溜,没棱角没毛刺,润泽得发出棕黄色的光,跟男人身体上某一部分的器官一模一样。游大夫止血上药的时候,眼见它从柴鸡的裤兜里掉了出来。柴鸡苏醒后不得不承认:九斤黄叫带它上麦地,准备在麦丛中野合。

方队长吃了十几年“管教饭”,比这更肮脏的勾当都知道!她叹了口气,愁楚地说:“又加了一个,怎么办?药更不够了!”

游大夫伸出两个指头小心包好这个“鸡”们自慰的“淫具”交给方队长,心想:这是你们的事,我有什么办法?抬头见柴鸡咽下最后一口窝头,招呼她过来:“跟方队长回号,这几天歇病假吧!”

柴鸡哈叭着腿一步步挪着,心里埋怨游大夫多事。歇病假就得减粮食定量,不如坐在荫凉里磨刀。但是那个自制的“把柄”在方队长手里,她没敢吭声。

下午准三点,催命的哨子又响了。小郎锐声大喊:“出工!集合!”声音尖利得像电钻直钻进每个女囚的脑浆子。叫了三遍,各个号子里才有响动,唉声叹气嘟嘟囔囔,一直到方队长、三王队长和小郎挨着个儿拉开每间号子的门,才有人穿鞋下地。

天气比上午更热,毒花花的日头在喷火,晒得土地都干裂了。麦子被烤得轻轻一碰就断成三截,麦粒立刻像运动员一般比赛谁跳得高,稀里哗啦向四面八方飞去。要是这块地是自家的,当家人一定不准这么蛮干,粒粒麦子都是血汗啊!老辈子的农民曾经发明剪麦穗,剪,又快又不浪费,麦秸留在地里等以后再割。但是这里是劳改农场,有不花钱的上万名劳动力,不在乎这点损失。麦子收多收少又没有囚犯的份儿,浪费碍着谁的筋疼!一百多把镰刀在毒日头下闪出道道弧光,倒下的几乎全是麦杆。

要是方队长在场,这位老区妇救会主任也许会心疼,至少她会向场部提意见。但是下午她没来,身为中队长,留下处理项四姐、九斤黄、柴鸡这段公案。随队下地的是三王和小郎。太阳一点也没有优待她俩,火辣辣的晒得她们头晕眼花。三王还添了一桩烦恼:“自动收割机”项四姐进了禁闭室,女队的效率明显减慢了,自己在场部会议上拍胸脯保证今天割完的麦地还有多一半。锋利的镰刀在烧鸡手里根本发挥不了威力,烧鸡从来没割过麦,又是个左撇子,上午这把快刀几乎削去她半个大拇指。现在尽管麦子脆得一碰就掉,她还是战战兢兢一刀只割三根麦子。白勒克比烧鸡更稀松,她的眼睛已看不见麦子,面前是模模糊糊一团团黄色飘浮在白炽的阳光中。中午喝的汤水早变成汗蒸发了,肚里发空,脑袋倒好像长大一倍,一低头就觉得肠胃全要从嘴里倒出来。走两步她便直直腰,像个稻草人戳着,闪光的绿衣在金黄的麦浪中格外显眼。三王队长气坏了:干什么?来视察吗?三脚两步赶到白勒克面前,手指头戳着那张晒得通红的脸:“你这是什么改造态度?想抗拒劳动加年头吗?”

白勒克揉揉眼皮,好一会儿才认出那个黄黄的东西是三王队长头上的大草帽。“加年头”像把铁锤砸醒了她,她艰难地弯下腰举起手里的镰刀。三王认为她在装模作样,娇里娇气的哪儿像干活的样子,正要继续呲儿她,一边有人扯袖子:“派谁去挑开水?该休息了!”说话的是小郎。

“软磨硬泡,还想喝水?免了!”三王队长正在气头上,一口回绝。

鸡窝十一(4)

太阳都要休息了,它虽然不减火舌之威,把大地上的水变成气,但无数蒸气袅袅娆娆飞到空中团结成云,小云朵拉起手集合,变幻成各种形状的山峦、城堡、动物。乌云越压越低,小风嗖嗖地吹起来,真凉快。三王队长大声喊:“加油干呀!趁凉快完成任务提前收工!”

小郎又去扯她的袖子:“差不离的该收了,回头大雨下来就乱了!瞧,马号全都出来抢运麦捆了!”她说得对,十几辆大车“驾——驾——哦——哦”地忙着,连饲养种马的“吕布”也赶着一辆双套车来了。他负责女队的麦地,大老远就挥着鞭子嚷嚷,要三王队长派几个人装车。一见派的是二组,脸子便沉了下来,脑袋四面八方乱转。

天空越来越暗,远处响起隆隆的雷鸣,仿佛有人在滚空木桶。三王队长不理小郎,指着前面一块麦地,大喊:“都过来,抢完这块地收工!”

一百多把镰刀聚集到一起,挤挤擦擦,你挨我,我碰她,好几个腿肚子被当成麦子割了,引起阵阵惊呼吵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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