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嘴角翘起又是笑了笑,有一种让身心忽然之间就得到了升华与安宁的错觉,似乎空气变得香甜,就好像初春站在旷野中,任凭温柔的春风吹拂着脸庞,眼中除了蔚蓝色的天空与点缀着的白云,便是那一望无际如海一般的草原,心旷神怡。
木村的眼神呆滞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了神态,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如果七夜问他现在他最大的愿望是什么,那么木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他想回去,而不是留在这里。以献祭召唤神明降临是有条件的,在条件成立的同时一种规则就会形成。没有人知道这些规则是谁拟订的,但却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规则不允许他现在就回去。
很显然,七夜的精神力已经能影响到木村的精神世界,要是说他不害怕那不可能。如果是神明那也就算了,可七夜偏偏在木村的眼中就是一个妖魔,邪恶的妖魔。神明和妖魔之间的战争永远都是不死不休,除非有一方彻底的死绝,否则绝对不会停下来。两人之间的实力只是简单的一个试探就已分了高下,木村弱了些许,所以他害怕了。
这一微妙的改变并没有逃出山洞内所有人的察觉,站在七夜身后的霜暗中松了一口气,随即冰冷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丝笑容。毕竟这召唤的是神,而不是其他什么,对于一个人类来说,神始终是一种强大的存在。
七夜没有回答木村的话,反而侧着身子偏着头,笑说道:“好了,你们出去,布结界吧。”霜没有立刻动身,反而顿了一下,才点了点头手一招,数条人影立刻离开了空旷的山洞内,只余下四人还待在祭坛的四周。
“请下来好么?”
七夜又对着木村说了一句,虽然不知道这个妖魔要做什么,但是木村还是很理智的没有因为自己那卑微而可笑的至尊驳了七夜的要求,丝毫没有犹豫的就从祭坛上走了下来。待他脚步一离开祭坛,四条人影立刻站在了祭坛的四个角上,一股紫色的膨胀顿时出现,将祭坛保护了起来。而远处的山洞口,也有弱紫色的光,将山洞的洞口挡的严严实实。
若是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七夜要做什么,木村这些年就算白活了。只是看了一眼那紫色的结界,木村就知道这玩意绝对顶得住他数次攻击,还不一定能破掉。问题是,七夜有可能会放任他攻击吗?显然不可能,所以这一战在所难免。可真的要战斗了,木村的心里那一抹恐惧反而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并不是他的无惧,而是三大主神的忽悠。
历来统治者想要愚民,就会以宗教的形式来标榜着掌权者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是上天赐给掌权者的,从而奴役平民。可神没有信仰,唯一的办法就是冷血残酷的手段和欺骗的谎言。在木村的记忆中,主神曾说过妖魔都是极其弱小的,所以他此刻反而不怕了。
两人身上骤然之间迸发出两种不同的具现化的力量,七夜黑红相间的死怨之气,以及木村金光闪闪的神力。这两种力量似乎与生俱来便是天敌,根本不需要掌控就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两人的实力差不多,拼起来一时间也难以决出胜负,反而都静静的站在,以不变应万变。
两股不同的力量没有任何抑制的不断的相撞,消磨,渐渐的黑红色的邪恶的死怨之气占据了上风,一点一滴的吞噬着那些金色的光芒,木村的头上也出现了一层细腻的油汉。
眼神中带着焦急与不安,还有对主神的愤怒,咬紧了牙关狠狠的瞪着对面的七夜。若不是七夜把他召唤下来,或许他现在还在另外一个层面里看守者兵器库,虽然有点枯燥,但绝对没有生命的危险。
看着越来越近的死怨之气,木村明知七夜是绝对不可能放过他,心中一狠,恶向胆边生,此刻也顾不得是不是七夜的对手,五指分开成掌虚抓,一团光芒刹那间在掌中爆发,缓缓的移动着,露出一柄很平常的太刀。
七夜微微一愣,随即释然。神不过是高等的生物罢了,确实不能把他们当作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伸个巴掌就是一道雷电。随即手臂外翻,一把很普通的苦无落在了手中,苦无末端的小环套在了小拇指上。
这把苦无看似普通却又极为不普通,一般的苦无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些金属的反光和质感,可这把苦无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眼无法分辨出它是什么东西制造成的,非金非木。既有金属的坚硬感,又有木质的淳厚,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钩着苦无抖了一个剑花,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从容不迫,单腿一蹬咚的一声之后整个人早已消失在原地,紧接着咣当又是一声声响,苦无与木村的太刀撞在了一起。没有丝毫的犹豫两人在相触的瞬间又急速的分开,继而在接触。
这不是一场很奇怪的战斗,没有忍术,没有神术,只是完完全全的硬拼。
再一次两人错开,木村已经开始有些气喘,许多年没有活动过身体早已不再灵活,而当再一次拿起太刀却是生死之战,难免有些狼狈。身上的薄纱早就丢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基础完全赤裸着全身,好在还有一点羞耻心,不知从哪弄了一块碎布缠在了裆部。
“你……到底……到底要做什么?妖魔是绝对不会召唤神明,除非……”本来还有点想不明白的木村一下子完全明白了过来。本来莫名其妙的召唤莫名其妙的战斗在这一刻得到了完全的解释,没有错,他猜到了七夜的目的——吞食。
一想到这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如果只是一个意外,或许还有缓和的机会,连续几次比拼下来木村知道自己并不是七夜的对手,速度上,角度上,身体的灵活度上,根本无法和一处不断锤炼自身的七夜相比,战败也只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