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丰文俊又是施礼：“微臣参见端王妃！”
她的师傅口口声声尊她为王妃，似是猛然间在她头上浇下一盆透心的凉水来。这是那个让她常回琴馆看看的师傅么？原来进了宫，就是要阻却残存的一丝念想。她想琴馆，想师傅，想师兄师弟们。这一刻，她比这几日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深刻地体会到，原来，她是身在宫中了。她要择日召见，他要在宫外求见，这才是正正经经的规矩。
她立在原处，动也是不动。
“啊，鸿儿在王妃离馆后不久就报名去从了军，子才很好，他有天分，琴弹得越来越好，师兄师弟们也很好……微臣……也很好，多谢王妃惦念。”他将她心中所想尽数说出，他还是这样不亢不卑，只是来得这般生疏，少了许多亲近。
她还是立在原地不曾挪步，也不说话。
“改日臣再登门求见，今日臣就先告辞了。”他再次施以臣礼，背上行囊就要离去。
陌生，真陌生，这就是曾待她如父亲一般的师傅，她需要时间来适应。
“端王爷？”他拉开门，必定很诧异，随即又是施以臣礼：“微臣见过端王爷！”
“王妃一定要拉着本王来见见师傅，本王恰碰上有急事要处理，来晚了一步。王妃痴迷于音律，昨日还同本王说起有个谱子不知道该怎样改，央本王带她出宫找师傅请教，巧的是师傅今日来了。”他笑得可真灿烂，说的像是真的一样。
“是啊，王妃刚与微臣商榷过那首曲子，要说请教不敢当，王妃的琴艺早在微臣之上。”他们一个王爷一个微臣，配合得可真好。
“丰师傅这可是要回馆？”
“禀王爷，微臣正要回去。”
“可有人护送？”
“皇上已派了两名侍卫给微臣。”
“那丰师傅走好，本王就不远送了。”一步跨进来，又是走得几步，就到了她面前，牵上她的手握住，“王妃，咱们回去看歌舞。”
门外，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衣裙先入，人再进来。四周探了探，这才将目光定在他们身上。
“哟，原来是端王爷和王妃在这儿，真是新婚燕尔伉俪情深啊！”这个女子长得极其艳丽，她不认得，身后跟的宫女，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原来是嫂嫂，怎么，歌舞还没完，过来散心？”胤业笑道。
“唉，是啊，看得乏了，出来走走。”女子伸手摸着颈后，又动了动颈子。
“那嫂嫂多活动活动，臣弟要同臣妇回去看歌舞，就失陪了。”谦和一笑，牵了她的手，“同嫂嫂道个别。”
“嫂嫂，臣妇告辞。”她躬身施礼，亦是同他一般的谦和。
太子妃？她想起来了，那个宫女正是那日去请太子妃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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