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太传了话,片刻未曾多留。临走她眼波一荡,温柔的看着辛甘,并不说话。辛甘恶寒,心里竟有些后悔欺负顾沉沉那小丫头了。
“我们家沉沉呢,是该教训,你做得真好。”她声音又轻又柔,仿佛真的是在表扬辛甘一样。
郑安桐嘴唇上的伤已经看不出来了,见辛甘目光停在那里,他伸手抚了抚。
“抱歉,那天我并不是故意踢您。”辛甘很诚恳。
“我知道,”他淡淡的,“我还不了解翩然么。”
辛甘随便听听,顺手点了这家餐厅最贵的白松露与年份最陈的酒,双份。
郑安桐只要了一杯红酒,浅浅的酌。看着对面的女孩子斯文的吃相与凶残的速度,他嘴角扬了起来。
“我真是不明白,翩然看上了你什么。”
辛甘莞尔一笑,向一边的侍者示意:“再来一份。”
“吃这么多对身体不好,”郑安桐挥手遣去了使者,“你是聪明人,想要我的钱,只靠这点松露可远远不够。”
酒杯见底,辛甘拎过酒瓶,灌了一口,顿时引来周围一片注目。见郑安桐对此皱眉,她笑的开心:“其实我对你也有不明白:利用他对你的感情要挟摆布他,看他无可奈何,你心安理得吗?”
郑安桐面色淡淡,“如果你肯听话离他远一点,我和翩然之间就不会如此。”
“你自私自利控制欲旺盛,关我何事?”陈酒上头,辛甘吊儿郎当的斜眼瞥他,极不屑的表情,“况且,你有什么立场指手画脚?”
谁都知道他郑安桐并不是郑家骨血,郑老太爷当年续弦,他是随着进门的拖油瓶。后来郑翩然的父亲早逝,郑翩然年幼,郑家一时没了顶梁柱,这才轮到他这个名义上的叔叔主持大局。
她话里的意思露骨,郑安桐却并未生气。锐利的眸子扫过她,他声音低而稳:“小辛,不要与我为敌,我并不想伤害你。”
辛甘“嘭”一声放了酒瓶,人站了起来,漂亮的眼睛里全无平常的媚色,锐利明亮的俯视着他。
“坐下!”郑安桐神色未变,抬眼静静看着她说。
“你让我觉得反胃,我怕当着你的面吐出来,太不好看了。”辛甘冷冷的说,“郑安桐,从你把‘宋氏’和雅琪拖下水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打算让你好过——你处心积虑要我离开他是不是?我偏不。郑安桐,你不必再顾忌,有什么卑鄙肮脏的手段,尽管使出来,赶快把我打进地狱吧,不然,我就要拖着你的宝贝侄子一起下去了~”
她招来餐厅经理,“你们的白松露不错,打包一百份。”
留下办公室地址给愣住的经理,辛甘回身向端坐不动的郑安桐笑了笑,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餐厅出来,漫无目的的走了不知多久,双腿全无知觉了才找了家店坐下。
环顾四周,有人行色匆匆,有情侣你侬我侬,她呆坐许久,越发茫然。
郑安桐和他不是血亲,但郑安桐照顾了他二十多年,情谊更甚父子。郑翩然或许寡情冷淡,却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要他在郑安桐和她之间做选择,辛甘并不敢想结果。
至少在她与他的十年里,从未见过他对谁比对郑安桐更忍让。
她与他的十年……十年又怎样呢,不过同床,他们才是一家人。
坐了够久,她起身要走,这时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于常来的百货大楼。
既然都来了……
辛甘上到九楼的专柜,报了一个编号,漂亮的专柜小姐输入电脑后愣在那里,连连抱歉之后,请来了经理。
“抱歉!”经理殷勤且为难的,“十分抱歉!辛小姐,这一款袖扣,已经停产了。”
“什么?”辛甘觉得奇怪极了,低头认了认店里那富丽堂皇的图腾,她没有走错啊。“这袖扣是我去年自己拿图纸来定制的,只有那么一对,哪来停产的说法?”
经理默然,神色为难。
辛甘顿时懂了。
“说话。”电话接通,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辛甘偏不说。
“不说话我挂了。”
辛甘慢悠悠的开口:“郑翩然,你不想要袖扣了?”
静了静,他声音变得懒懒的:“扔的时候那么得意,现在想起来补偿我了?”他越说越轻:“我偏不给你机会。”
幼稚。辛甘叹了口气。“既然不想要袖扣,你想要什么?”
“你说呢?”他淡淡的,说完不等她反应,挂了电话。
哎哟这孩子害羞了呢~辛甘立即回拨。
“你做梦!”
挑衅完她直接拔掉了电池,有恃无恐——晾他一时半刻也收购不了中国移动。
作者有话要说:嫌夸张、雷、狗血的同学这就果断弃文撤离吧,这才一万字,后面还有大量的……我怕你们撑不住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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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崔舜臣上头有包括崔舜华在内的三个哥哥,三个人的能力加起来也不如他的三分之一,他虽排行最末,却是整个崔家的希望,内定的接班人选。
所以辛甘收到他遣专人送来的花时,只觉得毛骨悚然。
像她和崔舜华那样“久负盛名”的风流人物,破盖配烂锅,凑在一起,宋、崔两家当然乐见其成。
可崔舜臣是谁?
同样一个出身与名声都一塌糊涂的女人,塞给种马大儿子当然没有问题,嫁给崔舜臣做未来主母——崔家满门拼死也一定会毁掉她的。
栽那株白玫瑰的花盆看上去是个挺值钱的古董,纯净干净的宝蓝色,漂亮极了,辛甘在上面弹指轻叩,听着那清脆声音,莞尔一笑。
郑翩翩由秘书带进来,看到这样一幅美人赏花图,夸张的赞叹了一声:“姐,虽然我是仰望着你的美貌长大的,可还是时不时被你狠狠惊艳到。”
辛甘头都不抬,“又有什么事情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