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一天二柱子不在家,把家里的顶棚扎好,就到邻村的同学家玩去了,海阔天空的谈他的理想和前程去了。人家来看门头,是他大哥的事情,与他也没有关系,他要放松放松,要风光几天。
二柱子能够考上兵,对于老李家政治上的彻底翻身,那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因为老李过去是个坏分子,摘掉帽子也就是几年前的事情。老李当初想,大柱子的亲事如果能成,对于老李家来说,那也是双喜临门了。不仅把前几年两个闺女不顺心的事,都能够补回来,他老李在旮旯忖也真的露了一次脸。所以,二柱子考上兵,老李就说,“二柱子放你几天假,到你的同学家去玩玩,让人家都知道,当年偷鸭蛋的李大山的儿子,也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了,当年的黑五类的儿子,也能够一棵红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挂两边了。”大柱子相亲是个大事,人手不够用的,所以老李头又捎信叫他回来,到集上买菜。他怕上个集买的菜不够,更主要的是,要买一些新鲜的菜回来,他准备把村里的书记呀,村长呀,还有老村干大甩爹,都请来,聚一次。他李大山这么多年,也没有碰到什么顺心的事情,这一次碰到,机会不可错过。我李大山这些年活得很窝囊,接二连三不顺心的事情,按照阴阳八卦的理论,我李大山也该时来运转了,佛争一炉香,人争一口气,也该到了我李大山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二柱子从集上买菜回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候,正是小撮合和那位妇女谈判陷入僵局的时候。
“我看不行,那眼看人,怎么好像有点痴呆,眼珠子不太转圈子呀,这个不说了,也许是我的感觉错了。可是那领带怎么能打在那个地方呢?领带就是领带,是打在领子上的,怎么能够当裤带用呢?那要是既能够当领带又能够当裤带,那就该叫领裤带了,我今年都50岁了,到过的地方也不少,见过的人也不少,也没有见过哪个地方的人,有这个规矩,还没有看到谁,闹出这样的笑话?”那个妇女把势子拿的正正的,脸本的像夏天雷暴雨来临前夕的天气,阴森可怕。
“表嫂子,这十事九不周,你就包涵点吧,人中厚就行,你闺女过门之后,你就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吧,你家里的重活,捎个信来,大柱子一个人就全包了,实话告诉你吧,找这样的女婿,最实惠,小白脸的女婿,是绣花的枕头,一肚子草,中看不中用呀,你老人家什么不知道,这还要我给你挑明了说。”
“撮表弟呀,还有他那个头,年纪轻轻的,非要剃个小平头,铁勺不像铁勺,锅产不象锅产,小平头都是四十多岁的人剃的,二十多岁的人哪有剃这样的头的,真是倒三不着二的,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小撮合说,“这个你就不要太苛求了,俗话不是说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萝卜青菜各人所爱。我看那,表嫂子,你也是灶王老爷查户口,管闲事管的太宽了,人家留着什么头,那是人家的自由,那很多的小伙子都留这个头,有什么不好,你说是不是?”
“反正我看不惯,我看不行,再怎么说,我这个做母亲的,闺女是我皮出的,也不能把闺女朝火炕里推呀,你说是不是?”
“表嫂子,你就再考虑考虑。要是不可靠的人家,我小撮合还能朝你家介绍,俺们谁跟谁呀,亲戚里道的,我不盼着你家好,那我真是吃里爬外的人啦,你说是不是?我的这个表弟人还是不错的。”
“小撮弟呀,你就别费嘴皮子了,话有几说几解,至于你是不是真的吃里爬外,我不敢说,但是,有这样一句话不知你听说过没有,不见熟人不发财,我也不给你挑明了说了。俗话说,这百闻不如一见,我郑二花这双眼睛,还是毒的,什么人只要招我的眼,我能透过皮毛看透他的骨头。你说,我是相信我的眼睛,还是相信你说的话,我也就实话实说,不藏不露,一是一,二是二,这个大柱子,我看不上,你也就别绕了,你绕多少圈子,我还是认得回家路的,就这样吧,我就走了,你们泗州城里,还有老瘦猴和王麻子等约我去喝酒呢。”说吧起身就要告辞,正在这时,二柱子进屋了。
“撮表哥来啦。”
“二柱子回来了,当兵考上了,到部队要好好干,争取混个军官回来,也给俺们旮旯村争口气,给你老李家争口气。你看我忘记了给你介绍了,表嫂子,这就是我表大爷的二公子,我的二表弟,二柱子,你看长的多帅。”
小撮合的本意,是想表达老李家孩子都不错,弟弟这么帅,哥哥领带打错了地方也是可以原谅的,给他进一步说合留下空间,以便打破眼前“山穷水尽”的僵局,开启“柳暗花明”的新天地。谁知这位妇女是一个十分势利的女人,二柱子的突然出现,她的眼前一亮,这一娘一爷的兄弟差别怎么这么大呀,这个二柱子简直就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她的眼睛这么一转,有了新的主意。
等二柱子走后,那个女人对着小撮合的耳朵说,“我的撮表弟,你要有心成全,就把我闺女说给这个二柱子吧,怎么样?”
小撮合手指着那位妇女的鼻子说,“我说,表嫂子,人家说你会和稀泥,还真的不假,我们可是说好了的,我是受表大爷之托,给大柱子找对象,你也是奔着大柱子来看门头的,你怎么能叫我介绍二柱子呢。哎呀,我说表嫂子,你怎么像广播里批判的那个风派人物一样,弹簧脖子轴承腰,头上插着辨风标。要是这样,我这不就成了乱点鸳鸯谱的乔老爷了吗?”
“说不说由你,你不就是个说媒的吗?给谁说不是说,你不说,我这就走了。”说着,她放下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