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空军的惯例，毕业证书是按照学员成绩的排名从高往低一个个被喊到主席台前领取的，虽然现在并不能确定这些毕业生会分配到哪个作战单位，但空军几个作战大队的长官早已经虎视眈眈地盯着这群即将毕业的飞行员――现在他们不但缺飞机，还缺有天赋的士兵，而他们早就听说，这届毕业生里面很有几个有潜质的家伙。所以当时坐在主席台上的不但有军官学校的长官和昆明各界的知名人士，还有空军各作战单位的代表人。
只听军官学校的教务长以他一贯的严肃冷淡的语气说道：“周志开。。。方啸云。。。陆长枫。。。”
一个个的名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年轻而意气风发的飞行员们听到自己的名字，大步走到主席台前面，立正敬礼后从他手里接过毕业证书。伴随着毕业证书一起颁发的还有中正剑和飞行牌（就是当时战斗飞行员的飞行资格证），当飞行员们接过这些东西的时候，教育长都会淡淡地说道：“别忘记佩剑上面的字！”
林徽因看着这群年轻的飞行员们依次上前敬礼，然后大步走回自己的队列，在这个世界上，仿佛什么都不在他们的眼里。他们每个人的神情都是那么骄傲和自信，眼神中露出的言语仿佛和那个叫方啸云的飞行员说的一样：我们决不会失败！
这时林徽因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她知道，无论结果如何，在未来的几年内，这些大好男儿中的绝大部分都将会血洒长空殒命疆场。或许，根本就不会有几个人活下来，不过他们还是这样的自信，这可能就是空军的精神吧？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空军会选用西子姑娘这样一首和其他军队完全不一样的军歌――因为他们走上战场的时候是理智的，他们很明白自己将会面临着什么，根本就不需要激昂的军歌来鼓舞自己的士气。
只听那位教务长依然在大声训话：“空军的荣誉到现在都依然是完美无瑕的，你们中间的每一个人都责任去维护！看着你们手里的佩剑，胜利时用它来杀敌！失败时就用它来成仁！再看看我们学校前面的精神堡垒！记住，不要因为你一个人，让空军的荣誉被玷污！”
听到这段话，林徽因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些军官学校的长官们为什么要在典礼上说这样扫兴的话，难道方啸云这种士兵的责任就是维护你所谓的荣誉吗？她低声对边上的丈夫说道：“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啸云总是说，恨不得一枪把他们学校的校务长给。。。我看着他训斥的样子都讨厌！”
梁思成笑了笑，说道：“这是军校，不是西南联大，教官当然是这样的。。。”
他们正在谈话的时候，毕业仪式已经解散，学员们开始自由活动。方啸云、陆长枫几个都跑到林徽因一家这边来，陆长枫笑着说道：“我们合张影吧？”
林徽因笑着答应了，两个小孩更是高兴地跳起来，这时方啸云、陆长枫、赵鹰、林漠、林灵（林漠的妹妹，刚从武汉转来）和林徽因一家聚在一起。胡心枚把相机交给边上的一名飞行员，交待一阵后，笑着跑到方啸云身边，做了一个可以拍照的手势。随着相机的一道闪光，时间在这一刻定格：那是1938年8月14日。
这时战争爆发已经一年，而这个日子，以后也将会成为中国空军的空军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