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威利懵住了，自己童年的玩伴，都因为自己家与领主亲近疏远了自己，怎么他们后来竟全都为了老爷一家而死了，自己却活了下来，真讽刺。威利这次本来还想着有没有机会能回到故里看一看，尤其是一直很照顾自己一家，和蔼可亲的邻居家的大叔大妈，怎么他们现在全都不在了吗？
“靠近王都的地方自然不允许有潜在的威胁存在，后来没有那么多人口可以迁居到那些已经没有活人存在的土地，王国竟然允许立了功的兽族部落迁居许多人口过来，到北方去的话，随处都能找到兽族的村落。当然没有允许他们连成一片，与人类的村落杂乱的混在一起的。”
威利好半天才接受了这个事实，那个店主终于这次没有再笑了，还安慰性的拍了拍威利的肩膀，等他缓和过来了才继续说。
“你既然是在帝国派贵族的领地长大的，应该知道那里的生活水平吧，你小的时候能吃饱吗？”
“一般的时候勉强可以。”
“主食是什么？”
“能是什么，白米呗，不过年景不好的时候就不得不把一些白米换成粗粮，比较难吃，但只有那样才能吃饱。”
“哈，哈哈哈，那么那些所谓的粗粮是指？”
“谷子之类的。”
“我猜，你小的时候吃过肉吧？”
“当然了，不过我们平民比较穷，一个月都吃不上几次，领主老爷家里是天天吃的，怎么了？”
“你小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去过领地以外的地方？不是帝国派贵族做领主的。不是逃难到帝国的，一路都没有跟普通的平民交谈过？”
“哪是谁都不敢信任谁，那能跟陌生人说什么话，后来我一直跟着老爷一家一起走，自然没有了。”
“我不知道八年前的水平是怎样的，反正据我最近得到的，关于王国北方普通平民生存状况的报告上讲的，绝大部分地区普通平民的主食是黑米，紫米，荞麦，麦麸之类的，一辈子都没有吃过一次肉的占大多数。”
“什么，怎么可能？是不是因为战乱的缘故？”
“战乱的影响主要集中在南方，北方靠近首都，影响已经早就消除了，事实上因为供应量比从前大，普遍反映日子过得比从前好呢。”
“那，怎么可能，难道从前他们……”
“没错，吃不饱，而组成军队讨伐帝国已经国内帝国派贵族，攻下并占领南方诸省，犯下你看见的这种种罪行的，就是由他们的子弟组成的军队。想象一下当时的情景，因为加入军队面前才能吃粗糙的食物吃到饱的军人，面对着桌上放着白米白面做主食，菜里面还能看到肉的，所谓同样是平民的南方百姓。而且他们的上级告诉他们，这些因为从小吃到好，才养成这样白白胖胖的男人和千娇百媚的女人，是因为背叛了祖国，投靠帝国势力才享受到这样待遇的。从他们的角度来想一下，注意与你这样帝国派控制区出身的孩子不同，普通平民出身的孩子是从小都读不到书的，他们连字都不识，不懂你这种人会说出口的那种大道理。”
“所以他们就对这里的平民下这样的狠手？但为什么他们会那么贫苦，在难到不是他们的那些所谓忠于国家的领主的错吗？”
“被这么瞪着我嘛，我根本都不是泰兰人，也不是天罡帝国人，这一切根本就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过因此我说的话算是公道话了，首先这些普通平民出身的人，本身分辨力就有限，不会想很远去追究到底是谁的责任，他们只看到这些南方佬在吃肉他们却吃不饱，他们就姐妹面黄肌瘦，这里的女人却养得白白嫩嫩。再者，根据我了解的历史，从天罡帝国建立并打败泰兰开始，足足控制了这个国家七十余年，掌握了几乎所有的经济命脉，为了消除整个国家的人民对帝国的抵触情绪，他们大力扶持投靠他们的贵族控制的地区的经济，甚至扶植当地的教育事业，对不肯投靠他们的地区则正好相反，这样按他们的设想，将来所有富裕的地方，所有比较有思想的人都是心向帝国的，而其他地区渐渐变得愚昧的人民将很容易控制。”
“所有我小时候的老师才总是给我们将帝国如何如何的好？原来是这样，那么他们几乎就成功了。”
“嗯，那是近乎洗脑的教育，这一点也成为了王国的权力中心下决心屠杀这些国民的原因，因为已经被洗脑的人是很难洗回来的，一心向着帝国的人大量潜伏在首都附近，无疑会为帝国派来的间谍甚至杀手提供掩护和保护。”
“照你这么说，难道所有原本生活在帝国派领地的人，都活该去死，或者被像这样折磨？”
“我没说哦，我只是从中立的角度分析，我说过的，说到底都跟我无关。”
“那你说，那些小女孩为什么会遭受现在这样的事情。我是泰兰人，我认识的泰兰王国，是一个民风十分保守的地方，都没有女孩会穿很暴露的衣服，我小的时候，我一个女孩因为婚前失贞，差点被扔到河里淹死。”
“你是北方人，不是吗，民风保守的是泰兰，你后来到了帝国，那里如何？而且你小的时候也没有很多机会接触那个时候的泰兰贵族吧。你虽然居住在帝国派的领地，但毕竟北方大部分不是他们的势力，帝国的影响还没有能力改变当地的风俗。但据我所知，其实当时王都里的贵族就已经变得很帝国化了，生活的奢侈淫靡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基本上在七十多年的时间里，完全是被帝国所控制的，国王发布的命令都未必能传到这里来，王室一直坚持并倡导的原有的朴素保守的作风，还能对这里有多大的影响。我刚到的时候曾经与当地的平民谈过，当然是我好不容易克制住了继续杀死他们的冲动以后。
别那副表情，我不是你想象的铁石心肠，我一样会感到气愤，会冲动，我最初可不是被派到这个小镇的，你绝对想象不到我在另一个地方杀了多少人，但有什么用，我在那边救下几百个这样的小女孩，但她们中的大多数都受到了过度的伤害，许多已经注定活不长了，另外的需要很多金币才能救治好，而救命药品在这个地方能卖到的价格你知道吗？我杀死一个小镇所有的贵族抢下的堆成一座小山的金子，竟然都不够。你知道我后来怎样筹集够了需要的金币的吗，没错，就是你看到的，卖这些东西，用来帮助残害另外的女孩的东西，这是最除了很难获取的药品和顶级武器以外最暴利的东西，有时候更加暴利，而且我不卖也自然有别人卖，获取的金币的用途却大不一样。
说远了，据跟我谈话的平民说，在战乱毁灭了他们的生活以前，他们基本上认为居住的地方是帝国编外的领土，他们中的许多人，因为尽心为他们的领主服务，得到帝国正式国民称号的奖赏，从此就能横行乡里，高人一等了。攻占了这里的帝国军队说他们是叛国者，其实到也不算完全是冤枉他们。甚至在他们某些人的心里，这些与他们一点都不一样的所谓同胞，被他们看成是外来的侵略者，每年南方行省都能抓到潜伏的准备造反投敌的民间组织，结果自然就是全体居民的新一轮的苦难。
像集中所有妇女供官兵淫乐的事，虽然没有再发生过，但美貌的女子的苦难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你看到被赶到门外的大多是第一批的产物，那些民居里，好多都有小几岁甚至还是婴儿的新一轮灾难的产物，现在还小，但过两年她们要是还活着，很难相信境遇能好到哪里。”
“还有没有人性？！！”威利因为家乡的噩耗沉闷了好久，一直只静静的听着，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
“哼，男人，从来就只顾着自己的便利和尊严，想占更多女孩子的便宜的时候，就羡慕帝国的开放，娶到家的老婆就用传统的标准要求，没有帝国男人在占别人女人便宜的同时，对自己女人的宽容。这里的男人因为生活富裕，加上帝国有意的压制，极度缺乏尚武勇敢的精神，没有勇气挺身而出保护他们的女人，却嫌弃被糟蹋过的女人肮脏，没有勇气找糟蹋了他们女人的仇敌报仇，就想着把怒气和仇恨发泄在落到他们手里的仇敌的孩子身上，明知道那些人其实根本就不会一丝一毫的在乎这些孩子的死活。”
“就算这样，难道就不能多等几年，难道他们都有特殊的癖好不成？”
“你觉得当地的驻军，和其中新提升的贵族，会在意当地美貌的女孩是哪里来的吗？只要到了一定的年纪的女孩，都逃不过他们的魔爪，那些怯懦猥琐的胆小男人为了先下手为强，所以才对这样的幼女下手。我不知道最初一个这样做的是谁，是哪里的变态，总之这样的做法竟然极快的传播了开来，变得无处不在了。当然一个因素是这八年来当地平民能得到的粮食供应越来越少，许多人家连亲生的骨肉都随时可能饿死，自然不愿耗费粮食把这样的孩子养大了。”
“可是，可是，”威利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这一切都不是他能够左右影响的，他能够理解这个女人述说的这些事实，但他无法认同，他觉得这些事情都是错的，却又说不清到底最错的是哪一方，无论是帝国派还是王国中央的贵族，组成军队的普通平民还是曾经由富足到贫苦的南方平民，都有可怜的地方，但又都是那么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