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洛煌的手放在额前,双眸因不习惯突然的光芒而眨了眨,他留恋似的凝睇着永相随那随意却又迷人的动作。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了……洛煌深呼吸了口气,轻声说∶“对不起,明知道你有通告,却又忽然间要你回来……”
“你有重要的事情才call我回来,不是吗?”他体谅地说∶“更何况你比通告重要多了。”
洛煌浑身一震。
怎么…现在才说这些会动摇他决心的话?
他苦笑着。“对我来说…的确是很重要……但是或许对你来说…只是一件无关重要的事……”
永相随拿了一张椅子,坐在洛煌面前,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个画面还以为是一对好友在倾谈事情似的。
洛煌双手放在滕盖上,十指相互握紧,抿着唇,心里催促着自己将想了几天的话说出来。
可是……如果说出来。。他们二人便……永相随有耐心地等着洛煌,因为他知道洛煌的内心正在挣扎中。
此时,洛煌眼神笃定地望住永相随。
决定了的事,便不能再犹疑!
他幽幽地说∶“我原本就知道自己是一个很贪心的人,还没和你在一起之前,我每天冀望能看到你、能和你说话、能让你看我一眼、能触摸到你;和你在一起后,我希望你能多些时间陪着我、希望你能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希望你能……说爱我……”
他微微低垂着头,续道∶“可是几天前我和程未常碰面,他没有说了太多关于你的事情,却足以让我明白…一直以来…。。我贪心的欲望…却做成对你的伤害……”
“煌……”永相随想说什么,他却制止他,示意他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一直以为是你不断地在伤害我的心,原来其实我也在伤害你……在你伤害我的同时,我也在伤害你!可是你却默默地承受我造成的伤害,甚至若无其事的勉强自己去满足我每一个欲望;而我!却和你相反,我只会自怜自艾,又或是向你发脾气!”
释然似的抬起头,他嘴边挂着幸福的笑意。“永,这几个月来真的谢谢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和我结婚;实现我的期待……这些…我由哀的感谢你……可是……”
没有人了解,他说这番话时,他的心是多么的痛、多么的难受,斩断二人之间仅剩的关系,他不想、他不愿,却又…不能……他的双眸映着水光,哽咽地道∶“可是……我们结婚之前的那一次吵架,我已经说过了……'我还以为只要接近到你,无论多大的伤痛我也能坚强地留在这里,但其实…原来我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坚强…我真的承受不了你给我的伤害……'这句说话…其实到此时此刻也没有改变……我累了…是真的累了……”
他将头揍近永相随那张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的脸,很轻、很轻的在他的唇瓣上印下一吻,虽然是轻吻,却让人感到他是投注一生的感情在这一吻上。
他深情的望进永相随那神秘漆黑如黑洞的眼眸,第一次看到这双眼眸时,他的感情便被吸进去,再也不能脱离。
爱他的心永远也不会改变,然而,却不能和他相守……“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用尽我所有心力去爱你,但是虚假的幸福背后,却是彼此的伤害…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的心也早已疲累不堪……”他的手指留恋地勾描着那如神只般的俊美,咬着牙,强逼自己说出心底里的说话。“所以…我们……是时候结束了……”
……是时候……结束了……永相随压住在脸上游走的手,却没有将之拿开,只是手迭手的,让洛煌微冷的大手紧贴住自己的脸颊。
洛煌看不出也想不透他在想什么,但那已经不重要,了解他的想法已经不再重要了。
他默默凝视住他,将那张世人疯狂追逐的脸庞深深地刻划在心脏里,俯身,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深吻着他,纠缠他的唇舌。
是最后的了……“永,我爱你…还有……”在他的嘴边,他哀愁地轻语道∶“保重。”
他站起身,带着强烈心痛与不舍,越过永相随。
就在他们擦身的瞬间,永相随的右手却拿着一把小刀,玩弄在五指的指缝间,犹似无意识的动作,却又像算谋什么似的。
“我将钥匙放在桌上……”洛煌忍着不转头看向永相随,害怕只要看多一眼也会摧毁自己好不容易才定下的决心。
两行泪水悄然无声地滑落,踏着沉重悲伤的脚步离开这个充满着他独有气味的小窝。
洛煌离开的那一刻,永相随轻轻叹息,放弃似的放下小刀,来到阳台前,透过落地窗望向在街道上那个孤独落寞的身影。
伸手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
为什么会感到怅然若失?刚刚他不是还打算将他……他放下手,摇摇头。
算了,或许他离开反而更好,最少他已学会了不再需要他……精神病院“爸爸,你看!晴朗的天空很美喔。”永相印挂着一张纯纯的笑脸,从精神病院中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来到只属于他们永家的草地。
“哎呀,人家可爱的三哥耶,看那什么也没有的天空做啥?倒不如看人家身上这套今年最新款的人妖套装吧!”永相依在空洞如一个没有感情的娃娃的男人面前摆弄着姿势。“人家英俊的老爸,你看,人家这身装扮是不是比天空更美呢?”
“可是,小弟啊,我觉得天空好象比你的衣服还要美耶。”傻乎乎的永相印毫不知道人是需要'赞美'这回事,坦言地道。
“三哥!”永相依大受打击地坐在男人的双腿上,偎进男人冰冷的怀里。“呜…人家实在太伤心了,老爸给人家一点安慰吧!”
“小弟,你快些下来啦,你的体重一点也不轻啊!爸爸会被你压烂的。”永相印惊慌万分地将永相依从男人的腿上扯下来,然后帮男人的双腿按摩,任由永相依伤心地瘫在草地上。
“呜…可恶的三哥,竟然这样说人家那'纤细轻盈'的身材,呜……人家最讨厌三哥了!”
“咦?为什么啊?”永相印傻傻地问,还是不懂自己哪里得罪了小弟。
另一边比较年长的俩兄弟同样慵懒地坐在草地上,看着弟弟的闹剧。
永相恋拥着自己的大哥,这是他烦脑时才出现的习惯。
“相随,你和洛煌……。”永相恋欲言又止的。
“嗯?”
“洛煌走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将他……”永相恋跳过某个字眼,说∶“他知道你不少事。”
“有,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动手,”永相随缓缓张开闭着的眸子,云淡风轻的说∶“毕竟他是真心待我好。”
永相恋开了开口,犹豫着,最后还是决定问∶“为什么不挽留他,难道你不爱他吗?”
“爱?”他有些迷茫。“我以为自己是爱他,最少这几个月来我努力让自己去爱上他,而我已经认为自己做到的时候,他们却又说我不爱他。我不懂,难道爱不就是想对他好的心情吗?煌不是因为想对我好,所以他爱我?难道你们不是这样子的吗?”
“相随……”
永相恋略微惊讶地看着他,从没想到聪明如他,却会有不懂的事。
不过他对爱的定义好象有点……永相随望向一片慰蓝的天空。“我真的不懂……”
永相恋没再说话,只是脑海里回忆起那天在公园里看到的笑容。
那抹笑容是为洛煌掟放的,洛煌现在走了,相随还会再掟放出那么纯真的笑容吗?可是既然未常说相随不爱洛煌,那相随是真的不爱洛煌!只是,为什么相随又会为洛煌展露那抹早已失去了的笑容呢?
究竟相随是不是真的爱上洛煌?
永相恋发觉连自己也搞不懂了。
第十章~~~彼此沐浴在朝阳下的他侧头趴睡在床上,那两片完美得让人恨不得割下来作收藏的眼睑轻颤着,然后徐徐地张开。
映入眼眸中的是客厅的落地窗,灿耀的阳光隔着纤薄的窗帘射进来,剌眼得几乎使他再度闭上如大石沉重的眼睑。
眨了眨眼,双眸慢慢适应了阳光,他稍微移动身躯,却蓦然发现身体比平时轻了许多。
好象…少了些什么……对了……好象……颈侧没有了温热的气息吹拂着;肩窝也没有被男人的下巴亲密地压住;也没有了一双结实的手臂有力地圈住自己的腰身;更没有一双修长的腿与他的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没有了肌肤的相贴……他翻过来,坐起身,望向身旁空出来、能容纳一个人的床位。“煌?”
疑惑的声音回荡在小窝里,然,却没有其它的人声回应他。
不在吗?
他揪开被子,欲下床像惯常那样拿起散落在四周的衣服,可是视线所触及的地方并没有任何衣服,只因它们依然完好无缺、有些凌乱却还是整齐的套在他身上。
奇了,只要他们睡在一起,醒来时身上的衣服必定会不翼而飞的啊!
怎么今天却……“啊……”他轻叫出声,两手轻揉着太阳穴,干涩地笑道∶“对啊!竟然忘记了…他走了嘛……”
习惯一个人的存在,原来真的很容易。
他摇摇头,起身走进浴室,开了水龙头,两手成兜的盛了些水,弯身拍打在脸上。
再次站直身子时,洗手盆上的镜子反映着他的脸。
镜中那个俊美无刚强的男人笑了,完美的唇型弯成漂亮的小弧,唇角微微向上勾起,笑得不在乎、笑得洒脱、笑得毫不眷恋……若有别人在旁的话,最少他们是这么认为。
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其实是想苦笑出来,想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因为他现在的心情确实有些苦、有些不舒服。然,当苦笑来到嘴边,却自动转变成洒脱的笑容,就像别人伤心的时候会控制不住的流泪;烦脑的时候会禁不住的皱眉;开心的时候会泄漏出笑声;愤怒的时候脸上会有掩饰不住的怒意……一切是恁地自然反应着,而他的苦也就像这些感情反应般自然地转换成笑容。
不是故意去掩饰、也不是在做戏,只是他习惯了,也是他的性格使然吧……对,这就是他,洒脱、没有眷恋才是真正的他。相反,他的面具却是喜怒哀乐的表情,倘若那段时间是需要笑,他会笑;假如别人觉得他应该怒,他会怒;如果是需要恼脑的表情,他会表现得很烦躁。
煌知道他无时无刻在演戏,亦知道他总是带着面具,但他却以为洒脱是他的面具,可是煌错了,其实任何一个'正常'的表情才是他的面具,他是在'应该'的时候扮演着喜怒哀乐的表情。
未常将之归纳为他其中一项心理病态之一,因为他…与其它正常的人相反了……这么怪异的人,也难怪煌会受不了。不过,煌离开了也无妨,只是他失去了一只能够利用的棋子,及投注在煌身上的数个月也白白浪费掉而已。
他擦干脸上的水珠,完成每早的清洁后,他来到客厅,瞥眼看到餐桌上再也没有热呼呼的早餐在等着他,他又笑了。
仍是洒脱的笑脸,然,就算别人看到这抹笑脸也看不透他的想法,因为,连他也不懂自己为何而笑。
假如你知道的话,你可以告诉他吗?
是一间很普通的异性酒吧,男男女女也很喜欢在这里找寻对象,大多数人也是为了找寻异性才来到sexbar。
但是,要进sexbar对普通人来说不是一件易事,只因sexbar有一个奇怪的限制∶凡是样貌有一定程度者才能进入sexbar。
亦即是说,不是俊男美女者,除非去整容,否则任你多多钱也不用指意能进入sexbar的门口。
所以'普通人'的意思,其实就是说样貌普通、甚至乎丑恶的人。
所以俊男美女非来这里不可,因为sexbar能找到与他们匹配的对象。
然而,今夜有一个人是例外。
这个人拥有的样貌让他轻易的便能进入sexbar,教普通人羡慕不已。可是他来,却不是为了找寻对象,他来,只是为了喝酒,一醉解千愁。
“很想要求你…恶…会三更半夜…陪着我……然而…恶……我怕…我的声音你已……听得太多……怎么可能…要你每次开心…快乐全为我…。还怪你…你跟知己也见得比我多……恶……”男人上半身趴在吧台上,大口大口的喝着酒,打着酒嗝的断断续续地唱着歌。“……傻得我晚上过份期求…明天…以为你会在眼前……为何还没有吵架…恶…便怕与你开战…。每日…面临你考验……头一次顾虑我没动人条件…怀疑全是…恶…我问题……”
他低声的唱,也大声的唱,俊雅的脸上早已泛红,双眸迷迷蒙蒙,很显现的,他已醉。
但他还在唱,唱完一首又一首,终使唱得走音、终使他只是像渲泄悲愁似的,他还是在唱,唱出自己的心情。“孤单的…一天……吃喝工作渡过…孤单的一宵……恶……连日剧亦闭幕…平淡沉闷都可……用心的等待过…。我说过我很快乐……”
“你怎么看也不快乐啊!”一边调着酒,一边听着男人唱歌的调酒师听到他唱到这,不禁嘀咕地道。
其实他不是特别想留意这个已醉了的男人,想一想,在酒吧内喝醉酒的人真是多如繁星,所以喝醉的人没什么值得令人惊讶。然,这个男人确是特别的,只因这男人竟然来sexbar只为了喝酒!
如果是在其它酒吧喝醉便算了,可是sexbar是所有俊男美女的天堂,来这里的人全是为了找寻对象,却第一次听到会有人来这里只为了喝酒。
所以,他不得不对眼前这个醉如烂泥的男人'另眼相看'。
男人像没听到调酒师的说话,续唱∶“不想这一刻…送你一个幻觉…不想当一起……连动静亦冷漠…恶……遗憾…强烈感觉…错失都…不自觉……怕看见你不快乐…恶……等千忆分钟…连憧憬也幻破…刚转身一刻…流星却闪过…每夜镜里…我看我……一天简单又过…恶……这世界愉快得多……”
调酒师摇了摇头,叹道∶“不用说,又是一个被情所困的傻子,唉!问世间情为何物?”
“咦?你不就是洛煌吗?”一把男性嗓音突地响起,然后声音的主人没等待他人的回应,便问也不问的就坐在男人身旁。
“煌,很久没见了,两年了吧,自从你突然辞职后,我们就没再见面了,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呢。”
说话的人正是殷氏企业的总裁殷尘,曾是洛煌的上司。在洛煌就职期间,他对洛煌也颇殷勤,总以好友的身份对他百般体贴,当时在洛煌的眼里,单纯以为他是一个细心的上司,从没想过他别有用心。
没错,虽然殷尘在传媒给他的评语是花花公子、女性杀手,但实则他喜爱男色,在洛煌还在他的公司担任总经理一职时,他便早已对洛煌虎视眈眈,只是还以为有机会向洛煌下手之际,却没想到他突然辞职,从此失去他的消失。
那时候他还真是后悔万分,早知便强吃了他了。呵呵,不过现在也不迟,上天竟然给他这么好的机会,他又怎会浪费呢!
“煌,怎么喝得这么醉了?”表面上好象很关心似的,但其实内里他恨不得洛煌再醉些,最好不醒人事,那他就可以和他…嘿嘿……这不能怪他卑鄙,在商场上的人没一个不是小人或伪君子的。
洛煌充满醉意的瞄了他一眼,在殷尘眼里却以为他是在勾引他。
洛煌没理睬他,又再开始唱歌。“那天一个人…在恋爱…当感情遗失过…那份痛楚突然无用再说清楚…不再期待恋爱……恶……永……”
殷尘静静的看着他,望住那张因醉意而染上红晕的俊雅脸庞,他发觉自己也好象不知不觉间醉了…醉在那张俊容。
他忍不住了!
煌啊!既然你爱得那么辛苦,那就让我接收你的身和心吧!
他伸手将洛煌搂进怀里,'温柔'地说∶“煌,你醉了!来,让我带你去休息室'睡'一会吧!”
醉得一塌糊涂的洛煌只是任由殷尘拥着他,逐步逐步的踏进充满危机的休息室,嘴里却仍然叫着∶“永……”
歌词…容祖儿,怯郑伊健,一个人恋爱第十一章~~~城府(上)无情地飘走的碎纸关上休息室的门,轻柔地将喝得烂醉的洛煌放在沙发上后,殷尘便目不转晴地注视着洛煌的醉颜。
手指随着目光所到之处勾画出轮廓的线条,他的视线降落至那两片丰厚润泽的唇瓣,不同于大多数男性拥有的薄唇,洛煌拥有的却是犹如女性的丰厚柔软。他的姆指头微微磨蹭着那两片健康的玫瑰色,感受那带给他的柔软触感。
他是个深情的男人呢。嘿,这也不错,平时也玩得多不缠身的类形,这次便尝试被人纠缠的感觉也很新鲜。
殷尘邪笑着,俯下头,伸出舌尖舔画着洛煌的唇瓣。
嗯,味道果然不错。
感觉到唇上的骚动,洛煌抖着眼睑,张开蒙胧的双目,迷蒙茫然地看着压着他身上的人。
殷尘一愕,没想到洛煌竟这么快就醒过来,脑袋也没来得及转动,他只能流着冷汗等待洛煌的质问。
“永……”
细微的叫唤声响起,殷尘又是一呆,不懂他在叫着谁。
只见洛煌用着依然迷蒙的眼眸看着殷尘,缓缓举起一双手掌,捧着殷尘的脸,轻唤道∶“永…我很想念你啊…永……”
喝得烂醉的他,已分辨不到身上的人是谁,是幻想、也是错觉,他一心以为心爱的人部伴着他。
“……永…爱我…爱我好吗?”他哭丧着脸。不管以往的他是怎么样的男人,但经历着情爱给他的甜酸苦辣,他,也只是个可怜人。
“煌,你竟然……”如此的痴情。
殷尘有些傻眼。犹记得煌在他的公司里就职时,他在商场上是如何的意气风发,不论怎样难缠的客户也被他轻易弄妥,还能换来客户的赞赏;饶是如何不可能或艰难的方案,只要交给煌,什么也能解决。然,再一看现在的洛煌,当时的烔烔有神已荡而无全,那成功男人的霸气也犹似灰飞烟灭,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使人不禁怀疑那些特征是否真的曾经属于这个醉酒的男人。
更令人不禁置信的是,一个性格刚毅不屈的男人,表露出恁地痴情的一面,甚至哭丧着脸在叫那个'永'可否爱他的时候,竟份外地可怜兮兮,挑起他从来也没有过的柔情。
心弦被触碰,眼眸中已不再只有欲火这么简单,还包括了灵魂深处的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