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什麽也别说!”
这一刻,永相随终於也忍受不了,他深呼吸,顾不得洛煌愿不愿意便在他耳边大叫∶“一起生活吧!”
洛煌一脸惊愕,随後不信地看着他,怀疑自己刚刚是幻听。
终於也肯听他说了。
“如你昨天在记者招待会时所看到的,有很多时候我也会被人问及关於情人的问题,不论是异性还是同性,身为一个明星是不可能让他们知道这一方面的事。”他露出一抹温煦的微笑,如春风般暖和。“我知道你不可能不在意吧?!因为你一直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威胁我的情夫……这种日子还会侍续下去,你对我们二人暧味不明的关系也会越来越不安。所以我想对你说清楚我的想法,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可以的话,不仅是以情夫的关系…而是真正的在一起……”
“这…是真的吗?”洛煌傻傻地看着永相随。
“是真的。”
“真的吗?”
“是真的。”
“真的吗?”
永相随再次漾出令人屏息的笑容,双手勾住洛煌的颈项,拉下他的头。他凑近他的耳畔,微微吹了口热气,感觉到洛煌身体一颤,他的笑容更深。“是真的!”
洛煌激动地将英气的脸深深地埋在永相随的颈窝中。
原来真的会有这麽的一天,像梦的一天……看透洛煌的想法,永相随收紧两臂,紧紧地揽住他,给他自信和坚强。
这一晚,二人在星空下清晰地感受到那瞬间的幸福。可是,一刹那的幸福又能维持多久?
第八章在摄影棚内,聚光灯强烈照射在灰暗的背景,永相随光祼着全身坐在冰冷的地上,腰臀至大腿间只盖住一张纤薄的丝被,勉强覆盖住他的男性象徵,他两腿微张开,双手的手腕被锁上铁链,垂下头,表情是恁地空洞。
所有人也忘了自己的工作,侵溺在永相随制造出来的桃色蛊惑世界当中。
那些女人,不用说肯定是无法自己地为他着迷,连在场的男性也不能从他身上移开目光,不论是任何人看到这画面,也绝对会心跳不已、血脉贲张,对他产生性冲动更是免不了的事。
摄影师好不容易才鍞定自己的思绪,支起支架上的相机,但他虽然很想做个专业的摄影师,可是面对这种情欲澎涨的画面,他还是禁不住借着摄影机的镜头贪婪地注视着那令人心醉神迷的男子。
摄影机闪光不断,直到监制人吩咐所有人休息一下。
“joshua,辛苦你了!”
监制人看着永相印帮助永相随固定着腰间的丝被,这一刻从诱人的遐想中回过神来,下一刻却又再次堕进那抹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中。
“不,没什麽!”永相随客气地道,然後转头对永相印说话。
待永相印走开後,永相随向他点了点头便走向更衣室。
“永相随!”蓦地,每日一吼的经理人冲到他面前。
永相随双手交叉在光祼的胸前,背部微微倚在平滑的墙上,姿势师气但又潇洒,他好整以暇地问∶“又怎麽了?我的经理人。”
经理人看着他一副轻松的表情,在他的眼里,永相随的脸上就像写着'我知道你找我有什麽事'的字句,明白他只是在明知故问,他的怒气立刻以三级跳直升上顶级。“你、你还在装傻!我不是叫你今早回公事谈新人的事吗!?但你不单没有出现,连电话也没一个,打你的手机又不通!你究竟去了哪儿!?”
嗯……确实有点事,但没有理由要他那麽坦白的吧?
“我只是起床晚了。”他说。
“那你的手机又为何不通?”
“没电。”
经理人怀疑地看着永相随。如果他是别人,一早便已经相信了相随的说话,但他可不是。“算了算了,你这阵子也忙坏了,下午跟我回公司吧!”
“啊?下午不行呢。”
“为什麽?”他今天的通告颇松动,应该有时间延迟,为什麽不行?
“我今天下午以後全日请假。”
“你请假?!”经理人刚刚熄灭的怒火瞬间又再燃点。“你请假为什麽我又不知道?!”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你、你这混帐!你知不知道你是很忙很忙的,哪里来美国时间给你请假?!”
永相随无辜地看着他。“我知道我很忙很忙,但我也知道我很久很久也没休息过了,我真的很累啊!”
听到这,经理人立刻泄气,相随的通告大多数都是他帮他接的,频密的工作确实从来也没让他休息过,但相随却没有埋怨,甚至乎一丁点不满也没有。如今他却对他说累了,看来这阵子真的是忙怀他了吧!
看见经理人一副歉意的样子,永相随在他看不到的时候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他一直以来也将所有负面的表情掩饰得很好,就是为了能在必要时随时随地请假,延迟了通告也没有人舍得骂他半句。“你就别多说了,我已经叫印帮我将今天下午的通告全改,公司那方面便要麻烦你了。”
“相随,对不起……”经理人想为自己的不体谅而道歉,可是永相随只是背向他,叫他别在意,然後便走进更衣室。
经理人为自己有个体贴的大将高兴,站在原地傻笑,但他却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被骗了。
永相随戴上帽子墨镜来到这间优静气氛的餐室。
幸好今天洛煌因为太久没回报馆而被强逼性地召回去,如果不是的话他也不知道如何摆脱那只苍蝇了。
在思索期间,他已经推开餐室的门,走向那名坐在餐室中央的美丽女子。
“你便是煌的情人?”女子上下打量才刚坐下的他,心中微微闪过惊讶。她原本以为来的男人应该是娘娘控、嘺声嗲气的,同性恋不都是这副样子的吗?但没想到眼前的男子完全散发着男人魅力,就算他遮掩了样貌也难以令人忽视他的存在。
“询问别人前,你是否应该介绍一下自己?”永相随大方的让她打量个够。
“我是宽颂凝,如我昨天在电话里说的,我是煌的未婚妻。”她高傲地说。只要一开始说出这个身份,对方的锐气便会被削减,那麽之後劝这男子离开煌便容易得多。
只可惜,她错估了永相随。
“未婚妻?不是两年前的吗?”永相随装作很惊讶,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是那回事。
话说回来,他现在为什麽会和煌的未婚妻在一起?
这件事要说回昨天煌还没小窝的时候,当他拖着疲累不堪的身躯回到小窝,二话不说便倒在床上,合上眼不到一秒钟,床边的手机便响起来。
基本上那是煌的手机,通常如果不是他的电话,他是绝对不会好奇去听的,但偏偏煌用的却是和他同款兼选用同音乐的手机。
他当然拿起来听,然後便听到眼前这个女人说要找煌,他告诉她煌不在,但她却反问他是否煌的情人,他觉得没有说谎的必要,所以便坦白地对她说'是'。於是乎,这女人便要求今天在这个时间、在煌不知道的情况下约在这里见面。
“你……煌只是一时对你的迷恋,将来他一定会後侮的!更何况两个男人在一起是没有结果!你们更会受到社会的歧视!”她以为这番话会令他动摇,但他却只是挑一挑眉。
“你认为两个男人在一起便一定没有结果,那麽言下之意是一男一女便能代表永恒吗?假如是的话,那你又为何会坐在这里?”他不屑地说。
“一男一女是不一定能永恒,但是绝对比同性恋来得长久。异性恋有家庭、孩子及婚姻的束缚,反之同性恋有的是什麽?只有自以为是的爱情!爱情会随着时间淡化,这麽虚幻飘妙的东西又能侍续多久?”宽颂凝说的无异是事实。
这时永相随收起轻佻的态度,气氛顿时变得严肃,他散发出来的无形压力令宽颂凝不期然地留下冷汗。
“对你来说,两个人会在一起不是因为爱情,而是为了家庭、孩子及婚姻的吗?对你来说,两个人在一起只为了长久的吗?对你来说、两个人之间的爱情是毫不重要的东西吗?”他冷笑道∶“原来你一直也是用这种想法去维持俩人之间的关系。”
“我…我不是……我是真的想和煌得到幸福!”她慌措地想解释,早已忘了约他出来的目的。
“你是以什麽心态对待煌,我不想知道。”他顿了顿。“但是如果你认为煌和我在一起是不能得到幸福的话,我可以告诉你,爱的形式绝不只一种,不论怎样辛酸、怎样痛苦;不论外界给我怎样的压力,我也会尽全力去经营和煌在一起的幸福,这是我爱的方式。”
他摸了摸裤袋,表情顿时一僵,但他掩饰得很好。
“我…我一直也想和煌……”宽颂凝不禁流下泪来,滴滴答答的落在餐桌上。
永相随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到她身旁,举起食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幸福…是要去努力经营才是真的,就算失去了还是要重新掁作,将它寻回,紧紧地握在手中,否则幸福是永远也实现不到。”
语毕,他便转身离去。
宽颂凝呆呆地看着离去的身影,这一场仗她彻底地输了。
她轻抚刚才被永相随拭去泪痕的地方,手指碰触的馀温彷佛仍残留在肌肤上,心也随之泛起一阵阵的涟漪……而离开了餐室的永相随不禁在心里暗付∶还打算随手放下几张大钞,然後来个潇洒美妙的转身离开,怎知自己竟然忘记了带银包……真失败!
洛煌从报馆出来後,一路上挂着令人妒忌的幸福笑容。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可以的话,不仅是以情夫的关系…而是真正的在一起……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好了,就算现在天空下大雨,他也会以为现在是晴天。
呵呵,永向他告白喔,呵呵呵……洛煌吹着口哨回到永相随的小窝,一关门便立刻倒在床上。
他的脸窝在枕头中,深呼吸了一下。
嗯,很香,是风的味道,也是永的味道呢。对了!他们便是在这床上欢爱。
他翻过身,看向露台。
而昨夜,一真期盼的人在那儿向他告白!呵呵呵!
“啊!这个世界真的是太美妙了!”洛煌禁不住自己的大叫了出来。
对了,永也就快回来了吧!?好,来做一个爱心午餐给他吧!将他喂得饱饱的,然後……嘿嘿……他立刻坐起身,开了电视,走到开房式厨房准备下厨。
真是完全一副等待自己心爱妻子回来的丈夫模样!
洛煌开心地预备这预备那的,直到电视里映着永相随的容颜才停下手来。
“最近同性恋的倍率直升,娱乐界方面也开始制作男与男的爱情故事,越来越受大众欢迎,而joshua你为那辑同性恋戏而拍摄的广告及照片更是荣耀第一位的人气之作……”
洛煌专注地看着电视里的永相随的每一个些微表情的变化。长久以来经商的观察力及记者的直觉警告他,永的表情很不对劲!
不!坦白说,永的表情很温和,和以往他面对媒体时没什麽不一样。但问题就是出现在这里,总觉得…总觉得…好像…不应该……是了,永的表情完全不像一个恋爱中的人应有的甜蜜感觉!
洛煌震摄於自己的念头,压抑不住的不安从心底涌上来。
不会的,永一向也很能掩饰他的情绪,更何况在媒体面前不能表露太多,最重要的是国际巨星和同性相恋是难以有人接受的。永不是也这样说吗?所以他才表现得什麽事也没发生过似的。对!一定是这样……可是,永好像只说想和他在一起,却从来也没说过他喜欢他啊!
原本精神奕奕的俊脸倏地黯然下来。
唉!洛煌啊洛煌,你的自信能干究竟去了哪儿?如果被以前的同事看见这副模样,一定会笑掉他们的大牙!
“……那麽,透过这辑电影,你对同性恋有什麽看法呢?”不知那记者之前在说什麽,陷入思绪中的洛煌只赶得及听见这句问语。
“基本上我并不排斥同性恋,毕竟他们只是忠於自己所爱的,那没什麽不妥,所以我也很乐於拍这类戏。”
“但是因为这辑电影,joshua你会被男性触摸,这对你来说没什麽恶…不舒服的感觉吗?”很明显,记者其实是想说恶心的感觉。
永相随笑了笑。“也不会有什麽舒不舒服的感觉,就像你被同样是女性的朋友触摸,你也不会有什麽特别的感觉吧?”
“可是假如这样下去,你会否因这辑电影的影响而走上同性恋的路?”这真是爆炸性的问题。
“不会!”简洁有力的答案,加上永相随拥有带动人心的气质,令人不期然相信他的说话。
洛煌顿时间觉得四周的境色在旋转般,晕眩令他跌坐在地上,所有温馨的感觉也灰飞烟灭。
“哈…哈哈哈……”他在笑,大声地笑,用尽全身的力气在笑。然,笑中的空虚,有谁能明白?
“煌?”此时永相随刚好进门。“你怎麽了?”
他瞥眼看到电视正播着他被采访的片段,立刻便明白发生了什麽事,一种疲倦感令他无力面对眼前的洛煌。
他有气无力地说∶“煌,你别误会……”
“我误会?”他打断他的说话,然後又笑了出来。“对呢,我误会了!”
“煌?”
他突然怒吼。“我就是该死的误会你会在乎我!”
意想不到的愤怒令永相随不知所措起来,失去了平时的冷静。“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吧……”
洛煌的怒气顿时化成凌厉的剑尸剌向他的心窝,令他揪紧了一颗心。胸中凝聚的痛找不到发泄的出口而狂噬他的心脏。
“解释?你还要解释什麽!?真正的答案…在过往的日子中便已经一清二楚!”他声嘶力竭地说∶“其实我应该一早便知道,除了在做爱时才能感受到你的热情,其他的时候你总是对我若即若离、忽冷忽热!就算是昨天你对我告白,但是我却觉得你理智得不得了,你让我觉得你很假!一直以来,你面对我的时候也是在做戏!”
“煌……”永相随左手掐住自己心脏的位置,俊容出现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痛楚,语气透着虚弱、像呼吸不到般喘气。“听我…说…好不……”
只是忿努中的洛煌却发现不到永相随的异样。
洛煌幽幽地说∶“够了…真的够了……一开始也是我在强逼你,只是我自己一相情愿…你只不过在可怜我……我真傻,还以为只要接近到你,无论多大的伤痛我也能坚强地留在这里,但其实…原来我并没有我想像中那麽坚强…我真的承受不了你给我的伤害……”
说摆,他红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他一直迷恋的地方…及人……“为什麽…为什麽…你不相信我…我是真的对你……”被留下的人双手紧紧地掐住左胸,声音显得吵哑,身躯不停颤抖着,每一滴晶莹的泪珠也降落在地上。
蓦地,他的衣袋里滑出一个细小圆圆的红盒,它跌在冰冷的地上而撞开了紧闭的口,露出两只一模一样的美丽戒指。
那是风原本对珍惜的眷恋作出的承诺。
而此刻,电视里的采访也到了尾声,那个一直笑得洒脱的男子,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其实我很高兴我能拍这辑电影,因为其中有一段台词我是很喜欢的。'假如有一天我真的爱上了同性,我会毫不犹豫放弃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享受他只会给我一人的温柔……'”
一切就如狂风般,将前一刻还留在小窝里的温馨一扫而空,原来要将幸福粉碎,不需要太多时间,数分钟便足够了……第九章不知为何,落漠的人总喜欢徘徊在街上淋雨。
有些人说雨水能冲淡人们的伤痛;有些迷信的人却说雨水是神为历尽辛酸的人而流下的眼泪,让那人知道神一直也在他的身边,他不是孤单的。
洛煌比较相信後者,只因他淋了那麽久的雨水也不见得他的悲痛有丝毫减少。
但是,像他这种爱上同性的人也能得到神的谅解吗?
那些天主教、基督教的教徒不是常说这是人神共愤的事吗?
他需要答案…不,应该说他需要一个能令他死心、让他不用再辛苦爱着同性、爱着永的答案。
於是乎,他来到了一个能给他一个答案的地方教堂。
“神父,还记我吗?”洛煌坐在教堂内的长椅,愁悴地看着站在眼前的神父。
他们这次没有进告解室说话,因为他一进教堂便看到神父站在中央,进不进去也已经没多大分别了。
“天主是会记得每一个向衪倾诉的孩子。”神父点了点头。“孩子,不用害怕,将您心中的郁闷尽情地向天主坦告吧!”
“神父,爱上同性是错的吗?”他空洞的声音使人明了到爱情的辛酸。
“孩子,只要您是真心真意爱上,那便没有对与错。对与错只是人们主观的想法,当人们认为是对,便是对,是错,就是错。同样道理,人们认为爱上同性是错,但谁又能判断那是对,还是错?”
洛煌苦笑着。“神父,其实我比较希望您对我说爱上同性是错的……”他顿了顿。“那麽我便有正当的理由对他死心。”
神父摇摇头。“您是那麽的爱他,您会因为他是男性而放弃爱他的心情吗?”
洛煌一呆,才说∶“不…能……不能…我就是该死的不能!”
他用尽全力一拳搥在长椅上。
“我爱他!我不是因为他和我一样是男的才想放弃爱他,这根本不是性别的问题!如果是的话,我当初也不会追着他跑!可是…他不断给我的伤害…给了我希望、却又让我失望……这样的反反覆覆…我受不了啊……”他哽咽道。“神父,请您告诉我这一切是错的,我不该爱上他…请您告诉我…让我死去爱他的心……”
神父和蔼地伸出他苍老的手,轻轻覆在洛煌紧握的手上。“孩子,心处在混乱的思绪里判断,只会令答案变得更加复杂。神圣的教堂能令您的心平静下来,天主会倾听您的悲痛,您就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待您的心平静下来後,便能找到真正的答案。”
这个健议不错,他确实虽要一个能治愈伤口的地方。
他疲倦地合上原本是炯炯有神、却因被情爱折磨而黯然下来的眼眸。“如果…我找不到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