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之后胡超的车就经常出现在村子里,对于村民们来说那层预意已不言自明。七嘴八舌的争论也从来没有间断过。憨朴的吕洪平也找不稳自己做为一个父亲的力场。评心而论他过了大半辈子穷日子,现在早过怕了。美凤是他唯一的指望,他当然希望美凤能嫁给一个有钱人。那样不仅美凤的生活有了保障,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可以直起腰来!就因为他是父亲所以他更了解美凤,如果真让美凤和那么一个肉墩子生活肯定会把她逼崩溃的……每逢想到这儿他都会狠狠地拍打自己的头,憎恨地骂自己无能,不是人,不配做父亲。冷静下来想想除了能皱着眉头抽几十根烟还能做什么呢?
“洪平呀!在这歇着呢?”
“嗯,你干啥呢三姐?”
“我没事到地里看看!”三姐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控制住,“那个,洪平啊,三姐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说。又不知道应不应当说。”
“看你说的,这些年我可没把你当外人,我把你当我亲姐呢!有啥事你就说呗。”
“唉,还不是凤的事儿!姐知道那冯玉芝一手遮天,可是孩子是咱的,她不心疼咱得疼啊!凤的命从小就够苦的了,真要再嫁给那么一个……——!我听说那胡镇长的儿子都三十来岁了还离过婚。洪平啊,咱这为从父母的可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咱孩子……!”
“姐那你说应该咋整?”
“要我说啊,够吃够喝的不给咱孩子气受就挺好!美凤那孩子心眼是不少就是太胆小太老实了。可能跟从小生活的环境也有关系吧!再说那门口的盘子可不是好端的,咱得给孩子往后看……”
“嗯,姐我知道了。我一定不能让美凤给人欺负喽!”
“那就好,那我就先去地了!”
胡超手上托着一个小礼物盒,从精制和小巧来看应该是件手饰,他仰头看着美凤手就那样一动不动地托着。“美凤,这是那天我去市里特意给你买回来的!你看看喜欢不!”
“胡超我不是和你说过叫你别来了吗?你咋还买礼物给我?你拿回去吧,我不要!”
虽然句句都是拒绝的话,但是美凤却说得很柔和,这让胡超认为她并不是不想要而是不好意思要。其实美凤这样故意是有原因的,自从胡超追她开始冯玉芝对吕洪平的态度好多了,吕洪平憨笨的笑容对于美凤来说又欣慰又珍贵。所以她才默默地忍耐着胡超讨厌的追求。
胡超使劲抓抓自己的头发,“凤,别总对我这样客套行吗?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你不也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吗?”美凤挑起嘴角淡淡地用他的词反问回去。
“美凤,我只想对你好!既然你现在不接受我那我就再给你一段时间让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我先回家了!再见!”
胡超开车走了,美凤愣愣在站在原地思索他话里的意思,总觉得他的话里隐隐地透露着什么。
“凤啊,凤?”冯玉芝系着围裙满脸挂着笑地来到美凤跟前,一看停在大门处的车没了脸上的笑顿时也丢了,“胡超呢?”
“回家了!”
冯玉芝严厉地换上一副责备的面孔,“你咋不留他吃饭呐你?真是的,一点礼貌都不懂。”
听这口气是明显的情绪不良,为了少让她发泼美凤不由得编了个谎,“我留他了,不过他今晚要赶着去市里!没空吃饭!”
一听是这样的原因满脸的阴云自然散了,“我说呢,我家的凤不是那不懂规矩的孩子!走,进屋吃饭吧!”
饭桌上一改往日的清贫,晕素搭配像小酒席一样丰盛。吕洪平大口菜大块肉地往嘴里扒着,时而用手背抹一下嘴角上的油,这一抹更热闹,都弄脸上去了。冯玉芝看他这吃相非但没骂他还一个劲地给他夹菜。美凤无精打采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就像这些饭菜都抹了毒药一样让人难以下咽。这桌饭菜是冯玉芝做的,但并不是做给没早没晚地干活的吕洪平,虽然他吃得很香……对于这个清贫的家来说恐怕过年也没吃得这么好过。看来冯玉芝是下了大血本了!
次日,也不知道是几点钟,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吵醒了一向睡眠不好的美凤。她起身偷偷把窗帘掀个小缝看看院子里是不是有人。天色还没大亮,只能看清有两个高大的人影在来来回回地搬什么东西。难道进贼了?美凤不禁一抖,也不会,这穷家薄业的也没啥可偷的,总不能拆房子抱砖头吧?定睛看看那两个人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美凤坐不住炕了,她决定出去问问。
怎么这么多花?美凤疑惑地顺着摆放不齐的花盆向院中心走去。那两个人正站在那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看见美凤还友好地点个头。美凤也搞不懂他们在干什么不禁怀有二分防备的敌意。“你们把这么多花弄到我家来干啥?”
“请问您是吕美凤小姐吗?”
“嗯,你们有啥事吗?”
“哦,美凤小姐麻烦您在这张回执单上给我们签个字好吗?”
美凤顺他手指的单子看去原来是市里某家花卉公司的,“我不签!我又没要这些花!”
“您是没要,这是别人送给您的!”
“谁呀?”
“肯定是您男朋友呗!来,麻烦您在这里签个字吧!”
“我不签也不要,你们再拉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