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那家伙属母狗的
贼眼王回来后把自己和“泥骨”大夫给阿贵接骨的事情告诉了我。贼眼王是这样对我复述的:
牢房的石床上,接骨大夫的每一锤下去就像砸在铁匠铺烧红的生铁上,火星四射。我能清楚的看见他的皮肉被一点点砸开,森森的白骨从外暴露在阳光下。阿贵一遍遍的昏死过去,就像被人指挥的皮偶,一会滩倒如泥;一会全身抖动。
砸骨到接骨总共用了两柱香的时间,最后他口中的木棍被他硬是用牙给咬断了。你可知道我带的这根木棍是我家门前才长两年的红杉,材地是杭州最硬的木料了。就连天天以接骨为生的“泥骨”大夫也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能忍痛的人了,除了传说中的刮骨疗伤的关二爷了,但那是传说。到最后“泥骨”坚持不收药费,还是我硬塞给他的。
我知道贼眼王这次所说的是真的,虽然他每次告诉我一些新闻的时候往往都是添油加醋,但现在他不会了。我和他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变化,当初我是钱庄的伙计,他是有名的泼皮,我是为了钱庄在讨好他。现在虽说我还是钱庄的小伙计,但因为有王有龄,他开始讨好我了。我相信他的眼光!贼眼王的眼光是独到的,他能帮我对付黄宗部,就说明我将来会有很多的好处给他,那是他想象不到的巨大利益。
杭州古玉路的最深处,一座立着黑色院墙的院子,静静的伫立在那里。那是余七爷的宅院,杭州的各个码头的帮会成员都以能在这里被余七爷请喝茶为光荣。但在七爷宅院三里外的一个小宅里,陈黑子正在和贼眼王喝茶。
这是陈黑子的家,他这人一生好赌但绝不好色,早过三十而立,但还没有妻室。
“我通过一个朋友得知,巡抚黄宗汉可能要被上面调走了。”贼眼王故做神秘的对陈黑子说。难得今天陈黑子没有到赌场去。
“可是真的?”陈黑子对他的话表示怀疑。
“那还有假!可能是要遭贬,据说调他去上头一个没有油水的衙门。”贼眼王说的很认真。
“那黄布缎子在这里岂不是没了靠山。”陈黑子在自己计算着。
“怎么,你还想向他讨要被他裹进去的银子?”
“向他讨银子?那家伙属母狗的――逢进不逢出!”陈黑子略感不忿。
贼眼王看着陈黑子考虑了一下说:“听说你们码头里有个堂口背着七爷和黄布缎子做着生意?不知道七爷查出来是谁没有?”
“谁……说的?”陈黑子一紧张变的结巴起来。
“哈,你紧张什么……”贼眼王看到他的反映感觉很高兴。“据说是黄布缎子要在离开之前把杭州他能榨干的东西全都榨干,包括能为了他的赌场和在杭州的所有产业能卖个好价钱。”
“卖赌场和家产?”陈黑子不解。
“如果巡抚黄宗汉要被贬走,黄布缎子在杭州就没有了靠山,他也必须得走。要是黄宗汉走的消息在杭州城里传开,那黄宗部和黄宗汉的所有的产业都将无法脱手,你想他会愿意吗?”贼眼王直直的盯着陈黑子。
“这又和七爷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