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院的事,季海从不过问,至于宫里有多少人嫉恨她,她也不在乎,这世界上嫉恨她的人多了去了,要是每个人都难过一下,怕是这辈子都忙不完,她照样偶尔送金宏进宫去给太后、皇后看看,她们也不硬把孩子留下来,这孩子生下来就是特殊的,没被送进皇宫,先皇也是同意的,既然先皇都默认的事,谁还有那个胆子提什么祖制,何况孩子的母亲怀里还揣着祥龙令!虽然朝臣们多心存不满,这么高尚的物件怎么能放在一个女人的手里!可惜也只是心理愤慨而已,真说到要跟她作对,他们还是有些畏惧的,这女人的手段了得,这么多年被她整下来的人到底有多少,他们心理明镜似的,就连扳倒那几个皇子,也有她一笔功劳,如今新帝不在朝,面子上大小事都由议事厅那几位老臣处理,私底下,谁不知道大权掌握在她手里,这女人如今真算是如日中天了。但别高兴地太早,不是还有位二爷嘛!他们现在就看看这个女人怎么对付这位心机深沉的二王爷!
满朝大臣,除了先前心向三王子的,其他人都禀持着作壁上观的态度,就看这个女人跟二爷怎么斗!
季海心里不是不明白,她手里的那块祥龙令如今根本就是个祸害,多少人盯着那块令牌找她的过错,现在她就是立刻把它给扔了也来不及,目前能做得就是尽量低调,然后再杀一杀这满朝文武的威风,让他们知道这种危难时刻,身为人臣的可没有坐山观虎斗的权利,可惜这太难做了。
边关的战报一封接一封,南边已经让龙眼控制住了局面,西面也还凑合,最重要的就是北面,他跟齐辉两人对上,那可是鱼死网破的事,已经出征一年多了,仗还没打几场,却也是她最担心的地方,他只来了一封信,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佳期毅待,佳人保重!”她没有回信,只让人送去了儿子周岁时剪下的一撮胎发,那还是两个奶妈抱着,让宫里的师傅给剪的,小家伙为此整整一天没吃奶,他似乎很讨厌被别人强迫,这一点到是像极了他。
“夫人,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说二王爷的侧妃今儿进宫请安时,腕子上带得东傅大珠很好看,听说夫人也认得几个东傅商人,就想让夫人也弄一串带带。”丫头隔着帘子传话。
季海正跟孩子玩耍,她清楚皇后是想告诉她二王子已经跟东皇勾搭上了,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的早,但此时此刻也只能等,时机不对,“知道了,带话给皇后娘娘,就说二王妃那串珠子我见过,会帮她弄一串,不过要等些日子。”
“是。”
金宏已经能抓着椅子移动,一身亮金色的小袍子,把他的小脸衬得玲珑剔透。
“带宏儿去午睡吧。”唤了一旁的奶娘,她还有事要出去。
金宏已经能听懂一些谈话,娘亲居然又要把他给踢出去,这怎么行!才刚进来没多久,就要被送回去,硬是抓着娘亲的裙摆不撒手,他非常讨厌那张小床。
奶娘不敢硬扯他的小手,抱了半天也没抱起来,季海居高临下地看着儿子的眼睛,这双水汪汪的眸子已经能看出小家伙的情绪反应了,里面透着一份执拗,但她要打败这份执拗,不管他以后是否能继承大位,这份执拗都会影响他的为人处世,执拗不同于执著,尤其身为皇家的子孙,这都是大忌。
季海要给儿子上一课,告诉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身份恃宠而骄,尊重别人才可以得到尊重,进而得到帮助。
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他的小手,从他两道小眉毛上可以看得出掰疼了,她的心像是被什么猛抓了一把,真想把那双嫩乎乎的小手捧在手心里呵疼,可惜不能,他也许就是将来大金的之主,这么做可能不是害了他就是害了百姓。
小家伙也不哭,只是看着娘亲褶皱的裙摆,突然又猛得抓过去,他不放弃,可她也不放弃,此时此刻她多希望自己只是个平民百姓。
奶娘抱走了金宏,季海怅然若失,这就是她选择的路,身为帝王的女人、帝王的母亲,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
龙眼上了个折子,五百里加急,说南陈派了使臣议和,看来这小子是把南陈给打蔫了。这个折子解决了她不少麻烦,最近二王爷金修鼓动了不少大臣上折子劝说停战,有十几份还直接递去了北疆,实在很难处理,二王子就是抓住了朝臣和百姓们的反战心理,想把大金这锅汤给搅混,越混他越好得利。以季海一个人的力量怕是不行了,如今能让整个局面暂时消停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尽快结束边关的危机,这一点很难,基本不作考虑,第二个是把二王爷金修的根子彻底挖掉,也只有这样才能暂时缓一段时间,但他毕竟是亲王,又藏得很深,小病小灾的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样,况且东皇的势力已经开始慢慢偏向他,这恼人的局面她一时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决。
已是初冬,天气越来越冷,今年西省五个县又闹旱灾,快到年关了,总不至于连赈济灾民的钱粮也不拨吧,她真想把自己化成粮食运到西省去。不是国库里拨不出这么多银子,只是那些银子还要留给西、北边关的二十多万将士,动了一分一毫,到时边关上缺了一粒粮食,也会让军心浮动,搞不好就会满盘皆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