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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哥儿只是一笑,银子扔下了,抚着怀里那块玉佩抬腿就走:“大官人可保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山水总有相逢——”

薛夔只觉得喉头一热,一口血吐了出来,翻身倒在榻上,只余进气儿了。

栾哥儿却自得其乐,打后院儿出了那丽菊院,伸手自怀里拿出玉佩,借着月光看着上头细细一个篆字“杜”,笑得甚是开怀。

预知那薛夔与栾哥儿之后如何,且听下回“薛官人求医遇不淑花公子夜话乱心神”。

作者有话要说:大人们,某l很爱很爱你们,这个文,是某l脑残的残留物,大人们。。。忘记吧,哈哈

第九回

诸位看官观小老儿多大年纪?有猜二三十的,已有猜四五十的,那位说得好,小老儿既说是“小老儿”,怎的也该有个七老八十才是?怎的,望着不像?这便是您少见多怪的了。这人世间阴阳和合,五行里相生相克,总不过是轮回千万互补互生。如此番书中所云者也大多不过弱冠之年,便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风流不羁在人间。便是上回书说到那呆霸王薛夔受了刺激竟至不举,就也愁坏了一众大小姑娘。

看官莫急,这薛夔大官人坏了身子,姑娘们着甚麽急?这便是哈哈哈了…您且想想,薛大官人往那好处说便是怀柔众美、风流多情,若往那儿坏里论,便是花心刻寡、喜新厌旧的了。姑娘们对他是又爱又恨,爱的是他风流手段,那活儿又粗又长虎虎生风;恨的偏也是那子孙根,恨不能整日里他只和自个儿独处一处才是。然而薛大官人这些日子竟是老猫拜了观音像豺狼信了释迦佛——吃素了,别说是日里相好的姑娘一个没见,就是新鲜粉嫩的小娘子也不来会了。只把一群姑娘媳妇儿们想得人比黄花瘦,卷帘凋西风。

可看官们都是晓得的,这薛大官人并非转了性子不爱那千娇百媚,只不过…那俗话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似薛夔这样的既非大丈夫也非小丈夫,充其量也就是个“伟丈夫”。如今伟丈夫不举,何伟之有?也难怪这薛大官人躲起来不见人了。

薛夔躲了几日,心里那荒凉之感渐渐散了,便又涌上些不可遏止之怒气来。一是气自个儿不中用,堂堂男儿怎会这般无用;二是气那李栾,竟是变着戏法儿要来戏弄自个儿,可自个儿偏偏还是上了他的当。如此反复几日,薛夔把心一横,先把这毛病治好了再说。

丽菊院的后门儿这就又热闹起来了。京城里的大小大夫也请的差不多了,谁见了薛夔都是拍着胸脯作保,一两帖药下去薛夔只觉得身内火热,恨不能见个洞就捣鼓进去,可真对个美人幽穴,脑中眼前却又是栾哥儿那娇声白肉,身上抖得一抖就又败下阵来。如此再三,薛夔恼恨之极叫人砸了大夫的医馆,这可就无人敢来了。薛夔又急又气,便又找那偏方来用,直把鼻血补出两碗来,还是无用。阿盛是开丽菊院的,平日里自然会遇着些客人那玩意儿不行的,往常多半会用些古古怪怪的药方添些趣味。这时节想起来薛夔心里虽是有些不愿,但也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免不得悄悄说与阿盛,打发他去抓药,又千叮咛万嘱咐别给人瞅见。阿盛自是满口应着,打角门出了丽菊院不提。

这头儿薛夔身为其苦,那头儿栾哥儿却是满心欢喜。待要问为甚麽,看官们当真不明白?想那栾哥儿说在丽菊院帮忙时,也不过是说做个普通杂役,以来观望那薛夔究竟是何样人,二来这京城烟火之地免不得有些达官显贵的私下来访。就算寻不得大官人,有些小官人的也是好事。不想在那地方来的男人看了他便不再望那女子一眼,只是与他混做一堆,这也是莫可奈何之事。栾哥儿倒也绝非甚麽善主儿,横竖是寻欢作乐的场子,何妨共醉一场?只不过没想到那薛夔好脾气,既没寻他晦气,亦没有挑三拣四。偶有几次栾哥儿打窗下见到个似是而非的影子,心里便觉有趣。有人来听墙角,便刻意更卖力气些。谁又晓得那当真是薛夔,竟还有了这些密事儿?栾哥儿玩耍了几日,得了那块玉佩,便又有了主意,遂辞了薛夔,全身而退。

回了客栈,本去寻花间甲,谁知他小厮却说他家公子与杜公子出门去了。李栾心里不悦,自个儿不过几日不在,这花间甲竟就另投了他人怀中。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众看官皆知,真要论个前来后到,只怕栾哥儿远不是杜彦莘的对手。更何况,他怎的又忘了分明是自个儿一意玩耍冷落了花间甲,此刻偏又怪到旁人身上。其实也怨不得栾哥儿,世间人谁不如此?当真出了啥事儿,头一个想到的便不是自个儿,都是他人的不是了。

咱们在这头儿细细说话,那里栾哥儿是心内煎熬,又是气又是急。想着自个儿对花间甲已是极敬极宠的怜爱着,便是弄他时亦是极有分寸,恨不能含在口中化了他去,这家伙却不知好歹。思及此,索性赌气睡下,蒙头呼呼大睡。

第二日起身亦是日上三竿,李栾伸个懒腰,开了窗只觉得通体舒畅。换洗时候小童问说今儿午饭用些甚麽,栾哥儿张口就是:“花公子吃…”就又自己打了个嘴巴,唬的小童不敢多话了。

隔了一阵李栾才叹口气:“罢了,也没甚麽。你替我看看,若是花公子起了,便请他一同用饭吧。”心里也道这几日原是冷落了他的,便即盘算着点些好菜算是赔罪。

小童躬身替他绑腰带:“我先前儿见着花公子的小厮,他说花公子昨儿回来后也没说甚麽话,只是脸上有些怠情儿。晨里吃不多又怏怏的,竟是病了的模样。”

“病了?请大夫了麽?”李栾一挑眉毛,“昨儿回来?莫不是见了甚麽人?”

“花公子不让请。”小童立起身来,再替他拉拉后襟。“倒说是见的杜公子。”

李栾一推他:“去,叫厨房熬些清淡的粥来送去。”

小童应了转身拉开门去了不一刻,却听见廊上有甚麽摔了的声儿,又听得有人忙着说该死又是收拾的声儿。李栾探头看得一眼,见是自花间甲屋里传来的,不由皱皱眉,这就信步过去了。

门斜斜掩着,里头小厮并着小二都在地上收拾。花间甲歪靠在榻上,一头乌发竟没有扎起来,一束的垂在胸前,更是衬得他面如秋霜,唇如春花。偏偏那眉微微皱着,手上捏着毯子的边儿,正愣愣望着外头的景儿发愣。

李栾一皱眉,倒也没忙着进去。等着里头儿拾掇干净了,转头望见自己小厮端着粥来了,这就接过来方才叩门。

花间甲抬头一见是他,先将那手缩到毯子里去了,只管扭了脸不看他。他那家丁见这个模样,不敢放李栾进来,却也不敢打发他回去。李栾呵呵一笑,拍拍他肩膀道:“还不去把那些腌臜扔了干净?”

家丁如释重负松口气,忙的去了。李栾自进了屋,回身合上房门转头笑着行过来:“我听着你不大好,特意叫厨子给你熬了粥来。”

花间甲哼了一声突地笑了:“我倒是谁?原来是风流的李大官人!”

“这可说得我诚惶诚恐。”栾哥儿只管嘿嘿笑着过去坐他榻上,伸手拿了勺舀了一点儿,放在口边轻轻吹着。

花间甲眼睛一瞟:“我看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您李大公子不在屋里歇着,也不到哪个姐儿屋里,可不怕愁死人家?”

李栾慢慢吹着那粥:“你又听谁胡说八道了?我这心便是明明白白的,你总不信。”

花间甲往里边挪了挪,似是怕沾着他似的:“我可没说要过你那心肝脾肺肾的!”

李栾叹口气,将那勺沿着碗口放好:“花魁啊,我的好花魁,你可当真冤枉我了。”

一听这“花魁”二字,花间甲面上一红,却又哼了一声:“便是空头白牙的哄人你最行。”

李栾腆着脸靠过去:“花魁啊,我何曾哄骗过你?你便是不要我了麽?”

“好没意思。”花间甲一推他,“你这几日风流快活还会记得我?还不滚远些?”

李栾这一听这话儿便是吃飞醋的味儿了,不由更笑着凑近些,捏着他的手只管挠他手心:“要分离。除非是天做了地。要分离。除非是东做了西。要分离。除非是官做了吏。你要分时分不得我。我要离时离不得你。就死在黄泉也。做不得分离鬼。”

“说得煞落!”花间甲瞪他一眼,倒是没把手收回来,“说吧,都勾搭了多少姑娘了?”

“我不就勾搭了你一个?可我当真没看出花魁你是姑娘来。”栾哥儿呵呵一笑,“不过姑娘就姑娘,你变了姑娘,我也变。我变一只绣鞋儿在你金莲上套。变一领汗衫儿与你贴肉相交。变一个竹夫人在你怀儿里抱。变一个主腰儿拘束着你。变一管玉箫儿在你指上调。再变上一块香茶也。不离你樱桃小。”

花间甲何曾听过这些个,登时一张脸就红了个透:“偏是乱说!”就又捏他嘴。

李栾只管嘻嘻笑着:“卖俏哥。你卖尽了千般俏。白汗巾。棕竹扇。香袖儿里笼着。清溜溜押几句昆山调。谁人不羡你。伶俐更丰标。是那一个有福的婆娘也。独自受用得你好。”

花间甲笑得一笑,却又垂目下来一叹。栾哥儿心里一动,捏着他手道:“方才还好好儿的,这又是怎麽了?”

花间甲歪着头道:“…也没甚麽。”就又道,“我没问你,你倒审起我来了,好没道理。”

“你就是审我,我也没甚麽好瞒的。”李栾正色道,“花魁啊,花间甲,我说我去丽菊院,根本没动过那些姑娘一指头,你信不信?”

花间甲只管看着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栾哥儿道:“若说没看那定是假的了,但我当真与她们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你我都如此了,你还不明白我是何样人?”

花间甲眼角一热,随即咳嗽一声道:“那是你,跟我有何关系?”

李栾笑着握紧他手:“是,那原是我自找的。”

花间甲叹口气,亲亲他眉间:“既如此你便好自为之吧。”

李栾一听这话即刻心灰意懒,但面上犹自笑着:“怎麽,这便是将我扫地出门了?”

花间甲强自一笑:“都是少年人糊涂办的事儿,便忘了吧。”

李栾一听直皱眉,却也不计较:“那你便好生养着,也别想太多有的没的…恩科在即,你定是能高中魁首。”

花间甲低下头来,心里暗自一叹:“罢了,只盼借你吉言,‘花间甲红’。”

“定能如此。”栾哥儿笑了一声,起身出门去了,却又留了句话,“你这个模样,是听了杜彦莘话的缘故?”

“杜兄不过是说你在丽菊院里风流不羁,惹得姑娘们个个魂牵梦萦罢了。”花间甲望着他背影,幽幽叹了口气,手在背后只将那毯握起个团。

唉,诸位看官,小老儿说与此也是心下叹息,这世间事儿便是如此,十事难九全,十人九难如愿。若要知晓后首那栾哥儿花间甲薛夔之流又将怎样,且听下回“痴李栾闻音伤前事傻阿盛舞刀做新药”。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冬至,小老儿给各位看官见礼了,有没吃饺子汤圆的就都回家了吧~~~~~~~~~~咱们明儿接着说。

第十回

上回说到李栾与花间甲话中有话绵里藏针似的说了一番,起身就出得门去。看官们只当花间甲独自伤心,却不知栾哥儿心里亦是悲叹不已。想他这些年风流肆意,也不过是求个身上痛快,当真盼的也不过是有人能随在身侧,知暖知寒。想他一家三个儿子,自己是最末那个,爹娘又极是宠爱,上头自有那两个哥哥顶着,自个儿打小玩乐无度,可世人只晓得他是受尽宠爱,谁知他心里想的念的又是甚麽。看官呐,这人你可说他是生在福中不惜福,亦可说他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但只得在他那地儿上,才能明了各人自有各人愁。

栾哥儿就这麽愁着烦着,一路出了客栈行到街上。

正午时分,艳阳高悬。暖春时节,莺歌燕舞。草长远山,斜云柳蔓。车行骑缓,人声喧哗。阵阵笑语难入耳,道道明光不抵心。总是景清物新繁华过,不得片影滴露手中留。

似是过了家歌吹班子,里头隐隐有那乐声传来。不知是个怎样的娇丽小娘儿跟那儿唱:“…想起来你那人,使我魂都消尽。看遍了千千万,都不如你那人。你那人美容颜,又且多聪俊,就是打一个金人来换,也不换你那人。就是金人也是有限的金儿也。你那人有无限的风流景…”

李栾听得这有头无尾的几句词儿,心里竟是怔住了,脑中不由显出一副景来。

乍暖还寒孟春明媚,梅桃繁花满山遍红。杨柳依依,流水脉脉。林间风自穿叶过,溪涧水方破冰寒。那巍巍山下,那高高门前,便立着个人。裹着玄色夹纱暗纹袍子,一双墨色双秀鎏金滚边靴,戴着帽儿立在马前。端的是眉如刀削目如寒星,鼻若悬胆口似涂丹,脸庞正方气宇轩昂。长身窄腰,气定神闲。若说是神仙,变多了些暖气;若说是俗人,又少了些尘烟。若说是亲人,变多了些隔膜;若说是路人,变添些过往。

本是满心欢喜,却又见那马上还坐着一人。一双清平俊朗墨烟眉,两只可亲露笑含情目,一张似笑非笑嫩花唇,整个身子骨如化了似的笼在身白毛狐狸裘里。那人手紧紧握着马缰,与立着那人的手指头似乎紧紧靠着,又像是将将离了。两个人一坐一立,一笑一威,一俏一正。说不出的妥帖道不尽的和雅。那风一起桃花四落,水声潺潺波纹粼粼,鲜衣怒马侧帽风流。

便是多年前的景儿,而那情,便也是旧了、黄了、化作灰飞散了,亦是于心头染了一点墨黑。日后忆起来,便只余可笑一途了。真不真,假不假,实非实,虚亦虚。将人比那真金白银,人多爱金。便为那爱金,故以金不换为最爱。然则可换者亦多矣…虽有知音,不如名琴。虽有知心,不如黄金。再为之三叹。总得某个时刻,方知何者可换,何者不可得。

这栾哥儿且行且叹,且悲且伤。自伤片刻即又暗想,这世间人千千万万,当真寻不的一个比他好的麽?自个儿既非老弱病残,又正值大比之期,为得家中老娘,也该收了那闲心,一意上进才是。却又笑了,栾哥儿上进…当真是笑话了。

想得自个儿笑个不止,这就听见肚内咕噜一声。您道是甚麽?这栾哥儿一觉醒来便去了花间甲处,到现下还滴水未沾,自然是腹中空空,催他祭那五脏庙呢。

栾哥儿立住脚来四下一望,打算寻个酒家茶楼将就一下。转头看见对面药材铺来有个小厮鬼鬼祟祟出来,迅速转过街角去了。

栾哥儿只瞅见那人半边脸,却极是眼熟。略略一想,可不是整日里跟在薛夔身边,名字唤作“阿盛”的那个麽?他到这里做甚麽…就又抬头望了那药材铺一眼,突又来了兴致,一捏袖子进了药材铺。

这边阿盛只管小心翼翼将那药包藏在怀里,双手牢牢抱着胸前低头缩肩,一步三回头的往丽菊院走。他倒是觉着自个儿谨慎得不行,可各位看官呐,您要是打街上望见这麽一位主儿,只怕还多看他两眼呢。只是太平盛世,清白人间,也没谁好多那点儿心眼儿。这不说话间,阿盛就平安回了丽菊院。

阿盛进了屋,扬声笑道:“大官人,我把那药——”

“该死的小畜生,这麽大声作死麽?还是怕爷那点儿丑事儿没人晓得?”薛夔啐口吐沫骂了一句。

阿盛这就缩了脑袋可怜兮兮道:“大官人可别骂了…”

薛夔哼了一声,本要发作他,却见他一脸委屈的样儿。这就想到分明是自个儿的孽事儿,也就罢了:“你这混小子还不下去给我弄药?”

“啊,我?”阿盛瞪大眼睛,“买药…我还行,这弄药…”

“拿个锅煮了不就结了?”薛夔哼了一哼,“买药的时候没有问问人大夫?”

阿盛委屈的一摊手:“大官人啊,你那药方我去抓药的时候儿就叫老板笑得要死过去了,我还好意思问嘛我…”

薛夔看看他也只好笑了:“算了,你交给他们吧…”就又转转眼珠子,“叫他们按平日里那样弄就是了,要问呢…就说是给…给甚麽人用呢?唉,算了,随便吧,就是说给刘公子用的也成。”

阿盛瘪瘪嘴也只得去了,少时到了厨房却一个人也不见,想是过了吃饭的时辰,一众人都偷闲去了。阿盛暗骂一声,只得自个儿笨手笨脚弄那药。看着火起了就从怀里掏出个方子来,看一遍叹口气,再看一遍再叹口气。

看官们许是疑惑,这方子上莫不是写了甚麽符咒,令人一见之下就想叹气不成?诸位莫急,且听小老儿慢慢道来。这不过是张寻常药方子,上头写的也不过是些寻常药材:九香虫三两二钱,车前子、陈皮各一两二钱,白术一两五钱,杜仲二两四钱。先将那九香虫、车前子微炒,碾碎了炼蜜成丸,做成绿豆大小,每次一钱许,盐水送服。

有看官笑了,这个方子不过是个兴阳益精的药,但阿盛那个模样药材铺老板一看定是要笑的。想他一个半大孩子居然会吃这个,当真人不可貌相。若说是替主人买的,可这十里街坊的谁不晓得阿盛是丽菊院大老板薛夔家的小厮。故而药是给了,可老板也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这麽想着,阿盛不免出神,待回过神来,眼前一阵黑烟,慌得一瓢水浇进去,咳嗽着挥挥手。烟气散了只见锅里的九香虫草变成黑乎乎的一团黏在锅底。阿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傻愣愣立了半晌也不知该怎麽办好。若是叫大官人晓得了,只怕要把他那两只爪子砍下来不可。捏捏身上的搭褡,里头只得两个铜板,再去买一份定是不够的。可没有药,薛大官人不一样要砍了他?只急得小阿盛抓耳挠腮冷汗连连,想了半晌还是想不出法子来,阿盛转头盯着那黑乎乎的一团,所幸一不做二不休。横竖都是要炒的,菜炒糊了的还不也一样可以吃?药材想来也不差。阿盛这麽一想就又笑了,伸手就将那药草捞出来甩甩放在铜捣钵里。美滋滋的边碾边乐。碾了半晌掀开一看,里头还是黑乎乎的一团,伸手拨弄一下,一条一条丝缕牵连的很是令人作呕。阿盛一只手捂着鼻子干呕了几声,皱起眉头来发愁。

好个阿盛,眼珠子转了两转倒叫他又想出个点子来。只见他一手翻过案板一手提了菜刀,将着黑团置于案上。双目圆睁似铜铃,双眉高挑如飞。鼻翼张大深吸气,气运丹田垫脚尖——为何要垫脚尖?那位看官啊,阿盛年纪小,灶台高不是?可阿盛人小气魄不小,他这一番架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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