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及,他们等我们。我伸手拍了拍枕头,发现没人,再起来一看,佳子已经走掉了。我说你们玩吧,我就不过来了,玩得开心点。邵刚呵呵呵的笑着,举着电话一路风行的追小米去了,电话里有海浪的声音,还有海鸟,邵刚在沙滩上奔跑,小米故意惊声的尖叫着,我怔了怔,把电话挂了。我坐在床上,有些莫名其妙的呆滞,渐渐地我发现房间里有一股低低的晦气,或许是门窗关得太严,空调也开得太久,有些郁积,我看了看表,是傍晚快六点了,我起床来,站到窗边,开了窗。傍晚的风有些凉意,呼呼的吹了进来,我看着窗外,路上的人群都在急急地往家赶,一轮夕阳挂在高楼的那一边,天边有些许红晕,今天星期几?我犹疑着,不敢确定,转身摇摇晃晃的穿着拖鞋走进了洗浴间,在拿牙膏的时候,我发现佳子在镜子上用口红给我留了言。她说,睡醒了吗?何少爷。你昨晚说梦话了,不过我没听懂,说得什么鸟语?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啵!一个鲜艳的红唇印在镜子上,垂垂欲滴,像佳子那具雪白妖娆的躯体,充满诱惑和色情。
248。
那晚我们跳完舞以后,我把佳子带回了家。原因是在我去吧台买酒的时候,我看见她在舞池里放肆地扭着,像一朵盛开的罂粟花,那么肥美,那么多汁。我的欲望忽然就膨胀了,我想,也许她能治好我的早泄,也许她还能给我些快乐。我走过去牵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了酒吧门口,然后告诉她,我想和她做爱。
她开着一辆新车,蓝色的polo,她放着许美静的音乐,车厢里放着两瓶北京桂花陈。我问她车新买的吗?她说是,然后静了一会,说是李浩给的,还有一套在四惠东的三居室。我看着迎面而来的黑暗世界,说,还行啊,分手费吧。她矜持的笑了笑,说,算是吧。我问丁哲呢,他没给啊。她说,你有病吧,当我出来卖的。我笑了笑,听见音乐轻轻的响起,“……世界太拥挤,心灵太空虚,让我为你,涂上颜色……”许美静像一个患了魇状的女人,在爱的沉迷中反复无常,浅吟低唱,喃喃独语。我说,你怎么改听她了,原来不是喜欢郑秀文吗?佳子说,换换口味不行啊,老一个人多累啊。我说,你这话一语双关吧。她握着方向盘,咯咯的笑了笑,说,你怎么还那么敏感呢。
249。
从海边回来以后,小米的热情似乎瞬间又消逝了,邵刚在百无聊赖的时候又和我经常开始混迹于各个娱乐场所,或是大小饭局,我们出双入对的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光,尽管我们都知道隐隐的有些东西在作祟,尽管我们都无法直面它。我常常会想,人其实很有意思,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谁都无法预料,到最后也许自己也会大吃一惊,要不然怎么会有不由自主这个词呢。不由自主?多有意义的词汇啊。
小米在不久后的一个下午单独给我打了电话,约我一块吃晚饭,开始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小米在电话里再三提醒我不要告诉邵刚。我想了想,答应了,我想看看她到底想和我说什么。我去的时候,她还没有到,我一个人在王府井后面的一家湘菜馆点了满满一桌子菜,一个人边吃边等她。那家湘菜馆我在一年前曾经来过,那个领班的姑娘居然还记得我,这真有点让我吃惊。虽然店子的外观做了一些改变,但内部还是和原来一样,我坐在一个曾经熟悉的座位上。那姑娘不说话,只笑笑的望着我,然后自动自觉的给我倒了杯啤酒,就转身远远的走开了。小米进来的时候戴着墨镜,一身的匆匆忙忙,进来就埋怨一路上的堵车。我喝着酒,没有说话。小米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举起来,向我浅浅的笑了笑。我看着她说:“你找我有事吧?和邵刚有关系?”她似乎有点拿不定主意,犹疑着说:“何为,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我盯着她一会,看上去她似乎很严肃,我也正经的说:“你说吧,什么事?”小米一仰脖喝了杯子里的酒,长嘘了一声,嘟了嘟嘴说:“我这次回来是和老张结婚的。”我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的表情,听着她说完这句话,我很平静,莫名其妙的平静,好像我早就猜到了似的。我说:“你和邵刚说了吗?”她摇了摇头。我说:“那你回来还和他去看什么海啊?”小米皱了皱眉说:“是不是应该留下点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想到要和邵刚分开了,就,唉,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你决定了吗?为什么要和老张结婚?”我问。小米没有说话,端着酒,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的某一点,一些茫然的味道。我给自己倒满了酒,又喝了一半,又倒满,说:“这种事情最好是不要急吧。”这时,我听见,从小米那边悠悠的传来了一句:“总是要嫁的,反正我也玩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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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那晚还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她似乎有些激动。我这个看客倒是平静得很,像在做一个情感类节目的专访,我不动声色,心如止水,问题却一个个的丢了过去,直扎对方的心底。小米说自己对邵刚的感情很奇怪,她感觉自己不是那么喜欢邵刚。她还说其实她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她的家庭是一个很传统很严格的家庭,她自己尽管这么些年一直是好像在娱乐人生,但她很清楚自己在什么时候要收手,要回到自己一直就给自己安排好的位置上去。女孩子大了就不一样了,年轻的时候还能扮扮小妖精,做什么都不怕,可二十七八以后就感觉自己真的老了,很多东西都在慢慢的消退,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但自己心里却一清二楚。我们就这么聊着聊着,一连喝了好几瓶啤酒。小米最后喝着喝着,埋着头嘻嘻嘻的笑了起来。我看着她,也和她一起笑着。她说:“何为,你知道吗,我一直想,如果把邵刚能关在一个岛上就好了,谁也不许去碰他,只能看不能碰,我每个月去看他一次。”我呵呵呵的笑着:“是不是每个月底你牵着绳子带他去遛遛街?你都不要他了,你还那么看着他干什么?”小米倔了倔嘴,皱着眉头说:“我是不够爱他,但我又不希望别人碰他,看见别人碰他我就讨厌,我就不舒服。她想了想,忽然笑笑的问我,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啊?”
走的时候,小米上了的士,我给她关门的时候,她说:“何为,要不你先跟他透个底,我再跟他说,我怕他会受不了。”我呵呵的笑了笑说:“你和邵刚肯定还没完,信我的,没那么容易。”说完,嘭的一声把她的车门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