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明的夜色里,静寂的湖面远远地传来了几声水面被划破的桨声,渐渐的从湖面的薄雾中驶出一艘小木船,船上有四个人,当先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人像钉子一样钉在船头一动不动,仿佛船身的摇晃一点也不能影响到他一样。夜风飒飒,将它的衣衫吹的飘起。
他后面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可是这时候,这位公子哥却没有半点公子哥的潇洒俊气。只有满脸的焦急和紧张,而且还夹杂着恼恨和愤怒。他正看着湖面喋喋不休的说着:“五叔,你看到了没有,这个叛徒他早就有了反意了,我早就觉得他这些天不怎么正常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肯定是去投奔那个七里坪的年轻高手了.......”
公子后面是一个瘦瘦的身影,他端坐在船里也是一动不动,只是两只眼睛里却闪现出厌恶和担心两种意思。看着渺茫的湖面,他心中暗暗祷告:老三啊,不管你是一时冲动还是早有脱离的想法,只希望你逃的越远越好,不要再被我们找到了。
最后一个才是那个划桨的人,一个魁梧大汉,他用力的划动手中的木桨,缓慢而又沉稳有力。他只是沉默,他一贯是沉默的,只是现在他更加沉默了,凄苦的夜色里,彷佛他的沉默也变成了哀默。
站在船头的那人终于开口了,低沉的声音缓缓回荡在这片寂静的湖面上,“他逃不了多远的,中了我的那一掌,已经让他的五脏六腑受了重创。”
情况也的确是那样,鼠王飘在水面上,过了不长时间,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的意识开始迟钝。幸好他同样的机警,猛的再咬舌尖,顿时又清醒过来。
可是他知道自己的伤势开始发作,已经不能在湖面上继续前进了,他必须找一个地方上岸,咸池湖的这一片水面已经离鼠王上岸的地方很远了。
鼠王忽然想到一个地方,那是有一次他去撒府探点时路过的地方,在咸池湖的一边,有一个十分茂密的林子,但林子是长在水面上的,那里地形复杂,易于藏人,不过就是离撒家太近了。
而鼠王现在的地方,恰恰离一个去那个地方的水道很近。这时,鼠王灵敏的耳朵里听到了一声若偶若无的划桨声,顿时大急,也不顾身上的伤势了,挣扎着向那个水道游去。
黑夜中,鼠王的游水声很微弱,但是却瞒不了已经是六品境高手的铁面阎王,他微微侧了侧耳,随即命令七狐:“老七,往那个方向划,快点!”
其余三人精神一振,俱是明白了五叔的意思,七狐不敢迟疑,快速向五叔指着的方向划去。
生死追逐正在上演,追着一方要防止逃走的人泄露他们的一些机要秘密,逃走的人舍命逃窜,他十分明白被抓住的后果,那样他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有多久没有这样在生死一线挣扎过了,最近的一次竟然是在十多年前了,鼠王暗暗叹息,自己在家族里的生涯慢慢磨灭了他敏锐的触觉,对于生死的直觉。难道自己老了?他晃晃脑袋,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
快到岸边了,一个十分隐蔽的水道在层层树叶掩饰之下显得神秘非常,特别在这个夜里,鼠王一手扶着胸口踉踉跄跄的走上岸边,在一株大树下跌坐下来,像破风箱一样的呼吸声从喉咙里传出来,鼠王只觉的头晕眼黑,手脚冰凉,面对着笼罩着一层薄雾的水面,他竟然迷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