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小平从出生到一岁左右几乎天天晚上不睡觉,整夜整夜的哭。磨得严婉儿也和他一起生病,娘儿两喝药就像喝水一样。严婉儿的气色是一天比一天差。
严小平长到两岁左右才勉强会走路,经年挂着两行长鼻涕,鼻头总是红红的,那是擦鼻子擦的。一年四季都包得像个大粽子,前襟上撇了一条和衣服差不多长的花手绢,为了擦鼻涕准备的。
这期间,严婉儿又和宋老爹搬了无数次家。其一,为了躲避仇家;其二,为了医治严小平的病,只要打听到哪里有名气的医生,严婉儿都千方百计的带严小平去看,不过效果总是不见好,都说是娘胎里带的病根,只能静养,难以一下子就痊愈。其三,严婉儿他们好像是在找什么人;要不为什么每到一处,严婉儿都会留下一些特殊的记号,表示自己来过,并留下下次要走的大概方向。
严小平到了五岁看起来只有村里孩子三四岁的个头。严婉儿本来没有打算让他习武的,她认为平静安宁的日子比天天在腥风血雨中打滚要强得多,可是看着小平的身子骨,接二连三的病,最主要的是气喘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看了无数的医生,也没有谁能真正的拿出一个方子解决实际问题。一年到头没有几天不要人操心的,真的怕他夭折了。学武不管怎么样也能强身健体啊。
五岁正是开始学武的最佳年龄。学什么还真是费了严婉儿一番心思,她自己的武功“明月清心经”太过阴柔不适合男孩子学习,老爹的“雷炎焚天诀”又太过霸道刚猛对身体素质的要求很高,严小平当时那菜豆芽似的身体根本达不到哪个标准。
“宋老爹,你研究了这么多天了,你觉得这“轮回”功法适合严小平练习么?。这功法是当年小姐赏赐我的。”关系到自己儿子的切身利益,一向以睿智精明称著的她,眉宇间也出现了一丝惶急。
“这功法虽然有很多地方我也看不透。不过小平完全可以练。它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暗合自然之道。而且吐纳自成一体,应该对小平的病有帮助。”宋老爹笑着回答严婉儿。严婉儿的紧张和期盼他都看在眼里。
“我刚得到的时候也研究了很久,只发现每读完一次就能使心境平和,还真没有发现其他。再说当时我自身的功夫也略有小成,再加上那功夫是小姐亲传,不可能重头开始,才没有深入研究。”严婉儿很高兴的接过话头。
“婉儿,你的意思是说你初得到它的时候,甚至打算废弃自身的功夫,重新练习?”宋老爹听出了婉儿话外之意,很震惊的问道。嗓门不自觉的就提高了起来“这“轮回”虽然不错,你所修习的可是安阳家正统武学――“明月清心经”也不可能比这个差啊?还有就是你没有看出其奇特之处,为什么你逃难的时候还把这个带上?”
“呵呵,主要是当时和它放在一起的其他两样东西太过惊人,我当时就想这个东西也肯定不会差,只是我见识浅薄不识货而已。小姐当时把它给我,也是想让我研究看看,这个东西有什么惊人之处。我想练习,小姐认为太过冒险,不值得。但是也不方便拿出来给别人研究。研究不出结果我就顺手把它放在了百宝囊里面,这次逃难当然要把百宝囊带上。里面可是我这辈子的所有家当了。”严婉儿微笑着解释,声音里面少了往日的忧郁多了点开心的味道。能对儿子病有好处她是打心里高兴。
宋老爹也没有问那两样东西是什么,知道婉儿不明说,自然有不能说的道理。以严婉儿的见识都认为惊人的东西,肯定不是凡品。
“宋老爹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施展“以气为导”的时候就劳累你了。”严婉儿很慎重的向宋老爹道谢。
“呵呵,婉儿明天你亲自下厨做几个小菜就可以了。”宋老爹的大嗓门轻描淡写的说,为了强调不值一提还挥一挥左手。还真是不习惯你这样慎重其事。
“还有一点送老爹你千万要记住,如果不能成功也不用勉强,你我都知道小平的身子骨,很有可能承受不住“以气为导”的痛。强行打通也是浪费宋老爹你的真气。我情愿他从此以后终身不能练武,也不愿意宋老爹你出现危险。”看着宋老爹走到了门口,严婉儿严肃的补充道。
“放心吧,我明白的。”老爹大嗓门坚定的说。不过心里想的可和严婉儿说的完全相反。“小平就和我孙子一样。自己就是拼着老命不要,也希望小平平安康泰的长大。要不婉儿九泉之下都不会瞑目,我也不会原谅自己的。”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严婉儿千疮百孔的身体,自己虽然对毒很有研究,可也闻所未闻有那样奇怪的毒。严婉儿怕暴露身世,也不敢去医治。就这样拖着,对严小平也死死的瞒着。
“哎……”宋老爹心智坚强如铁也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他能做的就只是尽最大努力守护好她们。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严小平正在母亲怀里撒娇,婉儿看着他皮包骨头的小身板,爱怜无比。自己在怀上小平的时候透支了太多生命,估计也是来日不多怕没有时间等小平长大了。
“平儿,想和老爹一起出去捉小鸟不?想和小朋友一起打仗不?想帮助妈妈上山采野菜不?”严婉儿自己心里都鄙视了一下自己,对这么小的孩子用诱惑的语气,有老巫婆诱惑小红帽的感觉。不过自己手里可没有糖果。
“想!”严小平答得响亮。一双大大眼睛认真的看着严婉儿。他眼睛本来就大,人瘦显得更是大了一号。黑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一双瘦如鸡爪的小手紧紧地拉着母亲的前襟。
“不过学本事会很痛的哦,怕不怕?”严婉儿继续诱惑。“学会了就不用天天喝难喝的药了。”严婉儿尽可能的用严小平能听懂的语言向他解释。只希望待会儿老爹施展“以气为导”固基的时候能凭着自己的力量坚持久一些,效果更好一些。
严小平似懂非懂的连连点头。严婉儿虽然是当妈的,不过也不知道他懂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