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的大清早,以芗便拉着南起床,笑说:“小懒虫,不要睡拉。”
“不嘛,我还困着呢。让我再睡一会儿。”南赖在被窝里死也不肯起来。
“好了,好了。回来再睡?n医裉齑闳ヒ桓龅胤剑vつ阆不丁!币攒疾灰啦蝗牡赜彩前阉鹄矗膊还芩绾梧洁欤献潘词瓯虾缶涂党鋈チ恕?
一路上,南不停抱怨着:“什么地方嘛,那么神秘。不好以后再去吗?”
以芗但笑不语。
他们很快出了市区,沿着一条货运铁路线往外开。大约一小时后,停在一片树林外,铁路线就擦着林的边沿伸展开去。
以芗下了车,南当然只好也满腹疑问地下来,不禁问他:“到底要去哪里啊?”以芗还是笑:“穿过树林就到了。”说着,就当先走进林子。
当他们穿出去时,地势豁然开朗,微微起伏的丘陵宽阔地横亘在眼前。尹南刚想抱怨,眼睛就被面前的景象给牢牢吸引住了。只见一大片的白色海芋花在自己的铺展开来,随着轻风吹过,很欢跃地摇摆着。晴空中的艳阳洒下金色的日光,照在花瓣上,和着无暇的白色,泛出柔和的色泽。
一朵两朵本不希奇,但那么那么多的白色山花在眼前摇动,都羞怯而纯洁地在自己面前绽放。
它们是这样娇小,虽然颤抖着,但却无比坚定。
南根本无法移开视线,小小的海芋花一望无际地朝远处开去,灿烂到不可形容。
他看着看着,简直要感动得落下泪来,怎样让人尊敬的生命呵!
以芗一声不吭,只在旁边沉默地看。然后,原地坐下来,坐在如浮云的绿茵间。
南仍然怔怔地站着,无法移动,也不想移动。
“我小时候住在乡下,离这里不远,常常来这里看这些山花,”以芗叹息着说道,“后来去了城里,但有空时还是会来看看;即使在我最痛苦绝望的时候,也不曾忘记过。”
南都有些痴了,听着听着就坐到以芗的身边。他极目眺去,迎风摇曳的山花蜿蜒到丘陵的后面,白色的花海慢慢从大片变成细带,最后消失在无穷远处。
彼此再也没说话,就这样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南轻轻开口:“以芗,我们做个承诺如何?”
他笑:“说啊!”
“我想……如果以后我们两个人谁有了不开心的事,就和对方一起来这里,好吗?”南望向远方,淡然道。
以芗看着他优美的侧面轮廓,沉静地点头:“好。”
南微笑,把头靠到他的肩膀上,低低地说:“你听到列车声音了吗?”
以芗屏息聆听,好半晌才把嘴凑到他的耳边:“好象没有。”
西下的夕阳照在他们身上,红彤彤的,把他们的影子拉长,斜斜地拖在身后,很是安然。
8
南和以芗直到晚上才开车回家。他们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互相依靠着,看云起云落和大片的山花在那里飘动,白色的,渺小而壮观的。
南不是一个特别容易落泪的人,但当他看着那些如此坚韧的花儿时,真的泪流满面。他想,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的人物?渺小着、自卑着,但又不甘心沉沦。于是挣扎地生长,想超脱出自己的渺小,即使要提前燃烧完自己的光和热,也是在所不惜。他甘愿做那飞蛾,扑向火,也扑向自己短暂的未来。
没有地位,没有权势,没有金钱。他——什么都没有。他有的就是自己的追求和音乐,虽然他总是碰壁,总是被人歧视。而在这个冷漠的,被物质腐化的社会里,是再正常不过的命运。大多数人都在城市的底层卑微过活。他,尹南,已经够幸运了。只要出卖肉体就得到平步青云的机会,况且大金主这样温柔。
无数个午夜梦回时,南都这样安慰自己。但当他瞧着明亮的月光时,就止不住地憎恶自己:象你这么卑躬屈膝的人真是可耻!觉得根本配不上那样的月光,他早已不明亮。
尹南遍尝了人间冷暖,但一直忍耐着保持傲骨;可在碰到以芗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他无法自主,权利和话语上的霸权已经剥夺了他的话语和行动权,他只有被动地接受。这也正是他无比痛恨孙以芗的地方,他让他违背了个人的信仰,对尹南这样的人无疑是难以忍受的。可在另一方面,以芗待他是百依百顺,南实在没得挑剔。这样的深情放在哪个女子身上,大概都是一段佳话。
只是,以芗从来没有明白过,南要的根本不是物质的满足,也不是被帮着实现梦想,这和独立比起来,微不足道。
因此,尹南一步一步地接近自己的梦想,却没有快乐,也永远不会快乐!
他本来象是山花,现在却不是了。
但他依然希冀那样的灿烂,柔而不折。他愿意在迷茫失意的时候再来这里,体味一种感动,一种生命的力量,支持他活下去。至于,孙以芗为什么这样热爱山花,他不得而知。
孙以芗始终如同一个谜,他笑着的背后仿佛一直在哭泣,隐隐的,象丝线一样抽动,慢慢地痛,却永远好不了。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有火车从旁边的铁路线上呼啸而过。
现在,以芗终于听到了火车声。
一夜易过,尹南的处女大碟《money》在第二天隆重发行。首张专辑名称不用艺人名字已经够奇怪的了,然而更让人惊异的是竟然会有四支他代言的广告一同在荧屏中出现。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