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在听到死刑二字的时候,整个身子突然一阵震动,似乎已有一种积蓄已久的强大力量,要脱体而出。然而,她还是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看了看黄律师,希望这位大恩人,能够通过上诉的手段,最后救她一把。可是,黄律师的眼神中,却有一种绝望和沮丧。也许,在他办案以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辩护没有起到半点作用的缘故。也许,是他对整个社会产生了一种疑虑和不安。但最后,黄律师还是善解人意地朝兰香点了点头,表示他会尽力而为。
回到家里,黄律师就开始着手准备上诉,他明知上诉也许没有用,但还是想尽力而为。可是,当他提起笔来时,却不知道那上诉状怎么写。要说的理由,他都一一地作了陈述,如果没有新的说服力,并能提供佐证那理由的证据,他的上诉词将会显得陈旧而没有力量。因此,想了一天一夜,黄律师还没有把上诉词写好。
第二天早晨,黄律师刚刚挣开眼,伸手一摸,突然摸到一个厚厚的纸包。他下意识地打开一看,那纸包里不是别的,而是一包百元大钞!
“乱弹琴!”黄律师恼羞成怒地将一包钱扔到地下,大声吼道,“君不受贿,奈何以钱惧之?”
夫人走了进来,她对黄律师的发怒并不觉意外,而是不慌不忙地从地下捡起那包钱,对黄律师说:“现在,大家都向钱看,独你一个人不爱钱,又有什么用呢?”
“什么意思?”黄律师下意识地问。
“意思很简单!”律师夫人直言不讳地说,“人家把话说得很明白,只要你不帮那个兰香上诉,就什么事儿也没有,这些钱你就放心大胆地用。”
“如果我不愿意呢?”黄律师反问。
“那也容易!”夫人学着别人的口气说,“人家已经搜集了你所有的过去,事实证明你也不是圣人,只要你不接受这个钱,他们就会生着法子,让你小事变大,劫了你的饭碗!”
心生恐惧的黄律师,竟然没有了底气。他突然感觉到,这个世界是魔鬼的世界!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有魔鬼的一双看不见的手。这双手力大无比,他可以随时将你置于死地。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手机响了。给他打来电话的,是一个从读书时就玩得好的同学徐斌。电话里,徐斌用一种暗示而友好的口气,说是找他有点事,要在新城最高级的野花香酒店请他的客。黄律师不想也知道,徐斌这个时候出面请客,显然与兰香的案子有关系。徐斌虽然只是县委办公室的一个主任,却手眼通天,新城市的红道黑道,没人不卖他的帐。据说,连县官竞选这样的大事,他也能够操控。一般的人,根据搬不动徐斌这样的人。即使他要出面,分明是逼他就范了。黄律师便试图推脱:“不行!今天我有点事,改日吧!”
“绝对不可以!”对方见他要挂电话,抢着说,“今天你必须要来!否则,你要有事,我可就帮不上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