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之日多烦扰。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如果你真想从此堕落就喝吧!”他接过酒瓶,却并不喝,仍然执着的看着我,我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举步向前。蓦然觉得脚踝处一紧,却是他伸手抓住了我,“如果我答应你从此振作,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说吧,如果我能做到”,我依然背对着他。“你能陪我一天吗?只要一天!”他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诚恳而不可抗拒,我的身子僵了僵,“什么时候?”他放开手,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既然你答应我,也不急在一时。”
走出花厅,亚兰就迎了上来,她关切的看着我,我向着她点点头,两人会心一笑。“姐姐,四哥他怎么样了?”兰陵从屋子里出来,向这边跑来。正要说话,身后却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有水么?我想要梳洗一下”。兰陵怔怔的看着他,好半天才欢快的扑进他怀抱里,小手捶打着他:“四哥,你可好了。你让我担心死了!”眼中又落下泪来。李君信抱着她打了个转,歉疚的说道:“对不起,兰陵,四哥让你担心了。我答应你此后再不让你为我落泪!”他的眼光越过众人,遥遥的落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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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万象更新]
太后终于在元宵节之前从五台山回朝了,本来应该是皇帝、皇后率领各宫嫔妃前去朝拜,因为皇后获罪,而太后又以旅途劳顿为由暂止了朝拜之礼,我们也落得清闲。
康宁宫里,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透过雕花窗棂漏了进来,一浓一浅,在绣着牡丹花样的波斯地毯上晕开来。若楹拿着美人捶轻轻的捶打着太后的腿,太后眯着眼斜依在凤榻上,身下铺着大红掐金丝的厚褥,似乎是睡着了。皇帝李君宇默默的坐在旁边的黄花梨素面圈椅上,喝着新砌的龙井茶,四下里一片寂然。
“皇儿,宛如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置?”太后开口了,眼睛却仍然是闭着。“母后,她擅用后宫严禁的春药,有违祖训。儿臣,儿臣念在她是母后侄女已经法外开恩,只将她降为采女,禁足景仁宫。”李君宇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白玉双璃茶杯。太后凤目微皱,却又慢慢的舒缓开来,睁开眼睛慈爱的端详着李君宇,“皇儿一片孝心,母后又怎么不知道呢?只是啊,宛如这孩子以前哀家看着还觉得挺伶俐的,想不到如今竟然闯下如此大祸”,太后说着不由得摇摇头,依然明亮的凤目有些微凉。“母后,切莫为此事伤心,儿臣过几日就下旨解了她的禁足令,让她来服侍母后您可好?”李君宇握着母亲丰腴白皙的手,急急的说道。太后宛然一笑,伸手掩住他的唇:“皇儿,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岂能以一人的好恶为转移?”“可是……”李君宇看着母亲,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太后挥手止住了。“对了,哀家这次去五台山礼佛,给皇儿你和信儿各求了个平安符,请大师开过光的,你们可要好生收着”太后坐起来,向外招了招手。只见珠帘上的松花璎珞动了动,一个翠绿衫子、容色娇媚的少女捧着琉璃鱼盘娉婷而入,走到李君宇面前款款下拜:“奴婢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声音当真如出谷黄莺一样动听,李君宇一刹时竟有些呆了,半晌没有动静。太后斜睨着表情呆滞的儿子一眼,轻轻的咳嗽几声,李君宇方觉察到失态,忙转过身,低头喝了口茶:“免了!”“谢皇上恩典!”那少女乖巧的依偎到太后身边。太后笑吟吟的从盘子里取出一个明黄的牡丹蝙蝠荷包,递给李君宇:“哀家最近眼神不大好,所以就让翠奴替哀家绣了两个荷包,把平安符装进去。”李君宇摸着荷包上的针线,笑道:“这活计可真鲜亮。”太后拉过那少女来,爱怜的看着她:“这次去五台山,一路上多亏了翠奴想尽办法为哀家取乐才不至于使旅途乏味。这么年轻的女孩儿,做事就这么周全,真是难得。”“太后又拿翠奴取笑了!”翠奴脸色微红,无限娇羞的撇过头来,却正对上李君宇深邃的目光,不禁嫣然一笑。
“妹妹,听说皇上新近纳了太后身边一个叫翠奴的宫女封了宝林,你可得了消息?”贵妃细细的看着刚刚涂抹好的鲜红的蔻丹,嘴角漾着嘲讽的微笑。我对着菱花铜镜,正用螺黛把眉画得高挑,听着贵妃如此说,便放下螺黛笑道:“有这等事?看来我真是落后了。”“你我真是前门刚拒虎,后门又迎狼啊”贵妃恨恨的说道,秀气的眉似乎也狰狞了些。我从亚兰手里接过青花云纹的盖碗,轻轻吹开水面上的泡沫,淡淡笑道:“任她是谁,相信也越不过贵妃娘娘去,何必担心。”贵妃闻言,看了我一会儿方掩着嘴,矜持的笑声在温馨的宫室里冷冷的流畅出来。
养心殿里,处处点着九枝的巨烛,灯火辉煌,却没有丝毫的烟火气。皇上执着紫毫笔在窗下的雪浪纸上画画,我在一边静静地为他磨着墨。他画几笔停下来侧着头看我一会,再画几笔又看着我笑笑,我实在忍不住了:“三郎,哪有人画画这么不专心的!照你这个画法,就是画到半夜,咱俩也别想回去歇着了!”
皇上倒好,索性放下笔,轻轻握住我的手,笑道:“古人说‘红袖添香好读书’,我倒觉得此话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