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钟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才把东西全部搬进陈真人的院子,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恨过玉泉观门前的那百八十级台阶。道观里冷冷清清的,连个能帮忙的人都找不到,不但平日里那些卖登山用品的小贩没了踪影,连道观门口卖财神瓷像的老板都关了卷闸门。
最后一趟搬完许钟已经累瘫了,一头栽倒在床上不愿动弹,这是他小时候住过的那件屋子,里面陈设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只是这床那时候和他爸挤在一起睡,还觉得大,现在自己趴上去手脚都快放不下了。
他爸里里外外的忙着收拾东西,给他打了盆水要他赶紧起来洗洗,许钟摆了摆手不想动,直到陈真人推门进来,他才坐起身去洗脸。
这几年许钟来的少,陈真人又大多数时间在山上,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多,但许钟心里对他还是很亲近,洗完脸又要陈真人腰里别着的拂尘,陈真人拿下来给他,无奈笑道:“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陈真人的那柄拂尘通体纯白,一丝杂色也没有,中有一根白的发亮的银丝,陈真人说是龙须,许钟自然深信不疑。他从小便极爱这柄拂尘,每日不摸上一会浑身都难受,只是这几年才慢慢淡了些。
许钟将那拂尘放在膝头,慢慢抚着,问陈真人这观中的人都去了哪里,陈真人说山中洞府里还有不少修炼的道人,不知道今天这一场地震之后山上情况如何,管委会那边虽然日常都有监控,但毕竟有些地方监控不到,需要他们亲自查看过才能放心,还有些年纪大的道人行动不便,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说到这里陈真人苦笑一声,“万不可像上次……”
许钟奇道:“上次?什么上次?”陈真人脸色稍变,不肯再说,而是从怀中掏出个信封,递给许钟,岔开了话题。
“这谷雨一过就是玉泉庙会了,这次县里说还要在这搞一个宗教界的座谈会,我这边负责组织,你这几天反正没事,抽时间把通知送去,这地方你知不知道……”
许钟正要接那信封,一看见上面写着‘宁山寺’三个字立马就把手缩了回来,摇头道:“不去不去,我可不去庙里,最烦和尚念经……”
许钟他爸本来一直在旁边听着,一听到许钟越说嘴上越没有把门的,着急过来推了他一把,将他后面的话打断,接过信封塞进他怀里道:“去去去,道长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话?”
许钟不敢和他爸对着干,哦了一声,举起信封看了看,尤不死心的说:“县里宗教管理处不就是干这个的……”
陈真人还是笑眯眯的,解释道:“管理处人就那么几个,总有顾不过来的,这宁山寺到现在都还没有手机信号,通知不到,只能麻烦你了。”
许钟把信封装进兜里,苦着脸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您老当着我爸这么说不是等着他一会收拾我吗……”再一看他爸,老头果然吹胡子瞪眼的一副准备骂他的样子,许钟跳起来把拂尘还给陈真人,缩着脖子逃一样溜了。
但这宁山寺他真的不知道,地图上也没有,可见不知道在山上那个犄角旮旯里藏着,宗教局那帮人果然会偷懒,许钟一路腹诽着往单位走,顺便在路边吃了碗面,想起来不知道李阐顾没顾得上吃饭,认为这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