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真是个收获的季节。我申报的一个专利项目,经过了二年多的设计论证,度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在朋友们的支持下,终于上报了国家专利局。国家专利局已受理了此项专利。我用红笔在日历上打了个勾。今天开始,我设计的实用新型专利,国家专利局就要进行对外公告的程序,倘无异议,一年后我就能拥有这项专利权了。产品实施专利保护后,就可以投入批量生产。一旦开始批量生产,如何让各个方面进行良性运转,已成了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人力,财力,物力,首先是人力。我已和玉珍商量了好几次,让她辞职出来帮自己,她有管理和理财等几方面的能力,也有一种亲和力,能让周围的人各尽其职地为我们工作。可是,我说破了嘴,她还是那几句话:“不可以,你这人起起落落,说不定哪一天又身无分文了。我至少还可以为柳丫头挣点奶粉钱,为她支付奶娘的工资。”
气得我想吐血!玉珍啊,你是在打击我,还是在咒我!你对我没有信心,可以,但你总得尽一个妻子的责任帮帮我,传统,对女人来说不失为一种美德,也不能让它变成僵化和停止不前的借口呀!
那时虽还没有“审美疲劳”这个时髦用词,在男人的潜意识中也许早已存在。
玉珍在女儿出生后的变化,让我很吃惊。
人生中,夫妻二人结伴而行。一个人掉队了,只落下一段路还可以,另外一个可以等一等抑或拉她一把,然而你要是越掉越远,我想等你,想拉你,可是你想过没有,社会在前进,别人都在前进,他们会等我吗?
要是在人生前行的路上只剩下一人,他会寂寞,会孤独。当前方有一个人能和他相识相逢,风雨兼程,他还能不能独善其身,守着那份寂寞和孤独?玉珍,我会吗?我自己也觉得越来越迷茫!
刚才还想着玉珍,她就来了个电话:“喂,告诉你一声,我在加班赶个报表,晚饭你自己张罗着吃就行了,还有,你吃完饭到我妈家去一趟,到超市买一些水果糕点,我们明天去看小柳,问问我妈去不去。另外,通知一下我姐和你妹妹,她们是否一起去看小柳?”
玉珍总是一个“还有”又是一个“另外”乱七八糟的事缠着我没完没了。
我心想,你疼女儿是你自己的事,星期天哪家会没事,俗不俗嘛!嘴里只回了一句:“知道了!”就搁了电话。
回家后,换了件衣服就去超市买了些东西到了岳母家,听说我们要去奶妈家看小柳,她竟说了句让我无法想象的话:“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干脆把小柳丫头带回来,我来养,我来调教,长大了别像她妈一样窝囊,软弱得连花心的男人都不敢对付!”
我心里一惊,这不是分明在影射我么?小柳丫头才几个月,你能调教吗?好一个黄玉珍,你竟然告我状了!我尴尬地笑了一下说:“这下可说定了,姥姥养小柳,以后别说累着您!”
岳母这下又不置可否了,好气没气地摇了一下手:“你自己忙去吧,明天让珍丫头自己过来。”
哎,这老人家也不问一声“姑老爷”吃饭了没有?就撵我出门,真难对付。
正琢磨着去吃点啥应付自己的肠胃,呼机却响了,一看信息不觉抽了口冷气。幸亏刚才跑得快,这老人家厉害着哪,认识好多字,谁都休想蒙她。要是知道别的女孩呼我,又该嚷嚷着买安眠药,愤怒和伤心好多天了。
呼机显示着兰子一颗狂跳的心!
“斌哥,我让你讨厌吗?老躲着我,别忘了你自己的承诺!你说过,陪我去买书,陪我说好多的话。真的很想很想见到你,饭都没吃,你见我一面好吗?我在车站纪念碑左侧,等不到你我就不回去!”
躲是躲不过去了,该来的总是要来。也许那天心情太差,又饿着肚子,脑子一热,直奔纪念碑而去。
兰子!其实我又何尝不在想你,只是我承载着太多的无奈啊!
近亲情怯,兰子看到我竟然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两人默默地对望着。从她的目光中,可以读出其心理,大约在无数遍地念叨着:“斌哥啊,多想让你抱抱我,让你捧着我的脸仔细看我,我有多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