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爷”二话没说,大手一挥:“统统带走!”
“慢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冷冷地从我们身后的茶楼上传来。我抬头一望,只见二楼临街的窗边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正低头望着我们,由于逆光,面目并不分明,但那束锐利的目光刺得我浑身一颤,遍体生寒。
“他奶奶的,又是谁?今儿是不是都闲疯了,怎么这么多管闲事的?”癞蛤蟆怒道。“李爷”毕竟是“久经沙场”,揣测此人敢当街拦阻官兵办差,定然是有些来历的,因此,并不像癞蛤蟆那样口无遮拦,只是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四哥,戏看了半天了,怎么才叫好?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出来了呢!”我身前的男子也抬头向楼上喊去。那中年男子并不答话,只向旁边摆了摆手,不一会只见一名仆役模样的男子匆匆走出茶楼,;来到“李爷”身边,一摆手:“这位官爷,我们家老爷有请,烦劳官爷楼上一坐。”
此时癞蛤蟆也有些愣住了,不明所以地看着“李爷”跟着那人上了楼。我有些好奇地向楼上看去,那中年人却已然转身向里,只露出一条油光光的大辫子。
“闯了祸知道怕了?你这丫头,恁地没分寸!逞什么强!这些爷们在这里,难不成让你一个小丫头去顶罪?说出去,岂不污了爷的名头!”由于仍有官兵看着,不便乱动,我身前的男子只低了头对我说,见我不答,以为我怕了,放软了语气又道:“放心,有爷在,他们奈何不了你们。”我看着他的眼睛,没由来地一阵安心。
其实我并不怕。先前在红螺寺前看见他就知道他不是寻常人,方才那个什么“四哥”能如此气定神闲地将要抓人的官差“请”上楼去,必定来头不小,想来这件事情应该可以有惊无险。但此时,看着他,我却不愿意解释,心里头有个稍微有点脸红的念头——看他紧张自己,安慰自己,感觉挺好。
过了不久,“李爷”就又被“请”下楼来,但却明显出了一身汗,态度也不似上楼时那样傲慢,竟有点如履薄冰的感觉。只见他走到我们面前,恭恭敬敬地对我身前的男子道:“让这位爷受惊了。适才楼上那位爷已经将事情的原委解释清楚,此事确系奴……鄙人失查,还望这位爷,哦,还有这位小姐海涵。”说罢又恭恭敬敬地转身,吩咐那队兵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听这口气,竟有点逃命的感觉。
癞蛤蟆见“李爷”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度大逆转,就算再笨也能猜出事情不简单。所以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一瘸一拐地跟“李爷”悄声问道:“李爷,这……怎么回事啊?”那“李爷”却并不停步,仍是急急地向前走:“哎,别问了,赶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