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痛……还有他不认识的种种情绪。
他的脚步不知不觉的随着她坐上这列平快火车。
过山洞时的废气,让他忍不住咳了几声,浑浊而烟雾弥漫的空气呛得他难受。
一双纤细的手捧着一杯水。
“喝了会舒服一点。”
石纶琥接过范劭菁的好意。
(bsp;那是一种有奇怪味道的水,不过很好喝。
“能不能再喝一杯?”石纶琥眷恋甘霖的滋味。
范劭菁打开自备的水壶,替他再倒了一杯。
“这是什么?这么好喝。”石纶琥眼中透着求知欲。
“很平常的东西,几颗红枣加冰糖水煮。”范劭菁淡淡地不带笑意。
石纶琥的眼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兴奋。
“你好,我是石纶琥。”
“你好。”
范劭菁无意介绍自己,她只是动了恻隐之心而已。
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这种老爷式的火车。而她为了省下几十元的车资,总是忍受颠簸之苦,谁教她出身不好;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就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火车里大多数是学生,还有一些带着农产品到台北贩卖准备回程的老农,再来就是像她这样的旅客。
而石纶琥一身西装笔挺,实在不像是这车厢里的旅客。
当查票员来查票的时候,真相就大白了。
他拿出自强号列车的车票,查票员惊愕了一下,可是当他看见坐在石纶琥身旁的范劭菁,又会意地笑了笑。暧昧的表情让人很不舒服。
“我看你闷闷不乐,是不是有什么困难?”石纶琥对她充满好奇。
接触到石纶琥眸中自然散发出的真诚,有那么一瞬,范劭菁想一吐为快地说出烦忧。继而一想,不过萍水相逢,人家何其无辜,没事当垃圾桶听她倾吐?
“谢谢你,我没事。”
“你在哪一站下车?”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范劭菁拿着名片,犹豫了一下。
“罗东。”
他满意地准备在宜兰下车,在火车靠站时,她叫住他。
“范劭菁,我的名字。”
他露出迷人的笑容。
“我记住了,希望你很快会来找我。”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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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范劭菁来到石家的门外徘徊。
在这座豪宅前,她觉得自己十分渺小,难怪石纶琥会强调经济上的问题,区区几十万当然难不倒他,问题是她拿什么偿还?
以她一个月万把块的薪水,不吃不喝也得五、六年才还得完,人家凭什么帮她?
想想还是放弃这种念头。
干脆答应爸爸的提议,下海去捞吧!虽然必须过着生张熟魏的日子,但起码不必欠他一分人情。
心意已定,她静静地走回公车站牌边,等待一个小时后的公车来到。
石纶琥缓慢地从潭边散步回来,瞥见一个熟悉的落寞身影,坐在站牌边垂泪,呆愣愣地仿佛有人宣判她下地狱……
“嗨!来找我吗?”石纶琥神情愉快地坐在她身旁。
既然她决定下海,就无须在他面前自贬身价。
“不,我来找工作。”有三家工厂在这附近,成了她最好的借口。
“哦,顺利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范劭菁凄然一笑。
“不必麻烦,环境不适合我。”
她笑得更凄惨,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
看她惨白素净的脸,成串落下的珍珠泪,他由衷希望能帮助她。如果在他所剩无几的日子里,能帮助她又能完成自己的心愿,如此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
“你是不是有困难,又担心欠下无法偿还的人情?”石纶琥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表面纤细脆弱的她,其实非常坚强内敛,如果加以训练,来日会是石氏一族的救星。
她能说什么?
石纶琥见她不答话,径自说下去:
“我开出条件,如果你愿意,我会帮你度过难关。”
“呃?”范劭菁一时无法意会,小嘴微张。
他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间,继续说道:
“只要你答应嫁给我,在我能力范围里面,你开出来的条件我都接受。”
嫁给他?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她知道他家财万贯,凭石家的气派建筑可见一斑。他有能力替她解决困难,这也无庸置疑。
只是,他要娶她?这就有待商榷了。
他在打什么算盘?图的又是什么?
她应该答应吗?
但,她已经山穷水尽,范家仅有的一栋小房子就快变成别人的了,再想不到办法,不但房子没了,连她的一生都毁了。如果嫁给他能解决问题,总比在妓女户里过着生张熟魏的日子来得强。
明天就是债主给的最后期限了,再不还钱,一家大小就要露宿街头了。她没有时间再犹豫。
如果她一个人的牺牲,可以换取家道平安,母亲可以安然度日,她当然要答应。
范劭菁惨然一笑。
“这可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为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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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劭菁斜倚在窗前,想到两人初识的情况,心中百感交集。
一入豪门深似海,以前在连续剧中所看到的,现在活生生在她眼前上演。
石家的成员并不复杂,关系却非常紧张,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十分严重。她才刚办完婚事,就被逼着签下放弃财产继承权。
其实她哪里会计较什么财产?
石纶琥能帮他们一家度过难关,已经是范家的大恩人,她不会妄想再从这里得到什么。
但是石家的成员似乎并不这么想。
石老爷子死后,这个家的大权都落在年轻的石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