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人生,你的感情,”苏瑾年幽幽一笑,眼底一片冰冷,“与我无关。”
本来想借这个机会打击陆宗睿,不料到头来倒打一耙,把自己拖下了水,安奚容简直无言以对,一手搭在苏瑾年的肩头,一手在空气中抓了半天,最后无可奈何地落到了自己的脸上,捂着眼睛,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几乎无可自抑。
人在做一件事情之前,尤其是干缺德事之前,总是会设想最坏的结果。但往往,事情的结局都会比自己设想的,所谓的“最坏的结果”更加的恶劣。
很多时候,安奚容看着表情夸张情绪丰富,但实际上他很少会流露出真正的情绪,他脸皮在笑眉眼在笑的时候,也许心里觉得很无聊,他生气大声说话,也许只是为了造成恐吓的效果。
但是现在,他扯着嘴角笑出了声音,苏瑾年却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悲恸,似乎能看到他的心……在哭。
意识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着实有点伤人,苏瑾年无奈地抿了抿嘴角,抬手揽过他的后颈,压上了那两片冰薄的唇瓣,轻轻地咬噬,低低地浅语:“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只是不想再牵扯到那些虚妄的东西里面。”
本来她就是感情白痴,既然处理不好,那就干脆全部抛开好了。
又不是离了谈情说爱就活不下去了,没有这么多牵牵绊绊的,她反而可以活得更自在一点。
安奚容并没有因为苏瑾年这个安慰的行为而雨过天晴,反而更加伤心欲绝搂过她的身子,闷闷的声腔透着浓浓的孩子气:“如果对你来说,谁都可以的话,那……为什么不能选择我?至少,我不会骗你,不会让你难堪,不会……”
一句话还没扯完,苏瑾年忽然又冷冷地推开了他,满脸的鄙夷。
“你不会骗我?这句话就是在骗人。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在我背后,跟别人笑谈,跟本小姐只是——‘玩玩而已’?……嗯?”
“什么?什么只是‘玩玩而已’?”安奚容目露疑惑,表示不太能理解苏瑾年所说的话,但是刚刚这一句“玩玩而已”,好像确实……似曾相识?“……是我说的吗?”
“你忘了?”苏瑾年鄙夷更甚,他没印象了,她可是记忆深刻!“那好,我说给你听。说起来也不是太久之前的事情,算算时间也就半年多一点,那个时候我们才认识不久,有一次我偷偷跟踪了你……”
安奚容愕然:“你还跟踪过我?”
苏瑾年白了他一眼:“别打岔!”
安奚容缩了缩脖子:“……您继续。”
“你约了一个朋友喝下午茶,我记得好像是叫什么树什么兰……”
“白述冉?”
“噢,对,就是白家那个小子,你约了他一起喝咖啡,然后在过程中聊起了我。姓白的问你是不是对我认真的,还劝你,说像我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做不得真,只能玩玩。你当时就回了一句,”苏瑾年斜向上睨着安奚容,学着他当时的口吻轻浮而又不屑地开口——“‘你也说了,只是玩玩而已。’”
安奚容的表情顿然呈石化状!
其实早在苏瑾年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全部都回想起来,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当时苏瑾年竟然会跟踪他,在他死要面子夸下海口的时候,她就在旁听竖着耳朵听着!
真是要人命了!
难怪在那之后,苏瑾年对他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此再也不待见他!不论他怎么挽回怎么讨好,都无济于事!
原来事实的真相,并不是他败给了别人的男人,而是败在了自己的手里!
天啊!尼玛这是什么狗血的情节?
他居然因为一句玩笑话,而葬送掉了自己唾手可得的爱情!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见他无言以对,苏瑾年当然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哪般,只当他是被戳破了才无话可说,当即冷笑了两声:“所以说,既然只是玩玩而已,都纠缠了这么久,也该换一换新鲜口味了,我们好聚好散,以后见了面,还是朋友。”
“不是那样的!”安奚容几欲崩溃,真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那个时候我就随便那么一说,你知道的啊!男人之间说话都这样啊,提到女人很少会承认自己有多看重的,因为那样做会很没面子啊……”
“别解释,我不知道!”苏瑾年抬手挡住他,“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吗?我只相信我自己听到的。”
“你……”见对方油盐不浸,安奚容立刻就急了,“你的心是石头变的吗?我做了那么多,我对你那么好,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了!你难道就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苏瑾年淡淡地抬了抬眼皮,伸手指着心脏,笑得春光烂漫:“你说的没错,这里……就是石头变的。”
就算感受到了又如何?就算十次里面有九次是真的又能怎么样?
她讨厌猜忌,哪怕是一次也不行。
“对不起……”认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些,安奚容放缓了腔调,走过去想要拥抱苏瑾年,“我太激动了,不该这样吼你,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后悔了,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说那种无聊的话……”
苏瑾年后退一步,拂开他的手,远处的天际,压在头顶的厚重乌云缓缓裂开一道缝隙,洒下金灿灿的阳光,打在苏瑾年扬着下巴的骄傲的脸蛋上,反射出一层薄薄的金色的光泽。
“那你就后悔吧……”
看到苏瑾年转身走开,安奚容却只是定定地站着,没有再追上去。
他知道,这个时候说再多也是徒劳,这个他不小心挖出来的坑,差点把他埋了进去,在他一点点把这个坑填平之前,他根本没法奢求她的原谅。
所谓的,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不可活……
回到苏家大宅,陆宗睿还没走,被苏老爷子留下来吃晚饭,苏瑾年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该说啥就说啥,该笑就笑,偶尔掐把荤段子,把一屋子的人雷得里焦外嫩,然后看着众人愕然的神情,笑得愈发的妩媚艳丽,仿若天生的狐女。
苏司晟留意到苏瑾年回来的时候,开着的是安奚容的那辆车,虽然下车的只有她一个人,但他还是隐隐地察觉到,苏瑾年很有可能知道了什么。
吃罢晚餐,陆宗睿陪着苏瑾年出门转了两圈,对于她刚刚有些反常的举止有些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