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群飘在神农架浓密的树林上,林海茫茫,参天古树形成了绿色之泽,从泡泡中俯瞰而下,可见无数突兀险峰,峡谷中彩屏高挂,碧水中流,人游其上如临画廊般。
众人并未停到山峰上,而是绕其转了几圈,在脚下找到了合适的驻留处。
“这是香溪河,只要沿这河沟壑纵的溪道逆流而上,便可进得神农架腹中。”木桑指了指眼前水声淙淙处,溪水轻淌石间,左右隐藏缓缓向身后流去。
木桑老者带了队,众人踩着他特意留下的脚印,沿斜坡逆流而上。林间盘根错节,藤萝萦绕,厚苔遍铺青石,深绿润目。古树下野菊芬芳,金黄色层起叠涌,招来了无数勤蜂嗡嗡作响。蓝灵女子哪见过这等艳丽多彩之景,她们跳至花丛间采花嬉戏,就连水若寒也忍不住亲自摘下一朵花,送于鼻尖轻闻。
“好一朵红花!”历十八惊奇之声忽从溪对岸传来,楚风觅声望去,见一大若蒲团,色泽嫣红之花,正垂挂于臂般粗细的枝干上,花蕊呈深黄色,花径足有六尺多宽,正要靠近细瞧,那花瓣突自下垂。
“历兄你小心了……”楚风忙提醒道,身后的人无不变色惊呼。
历十八见众人神情陡变,也觉得不妙,头还未转回,整个身子已被大红花硬生生吞没,他手脚被裹于花瓣中,只剩脑袋于外,支撑大花的树干忽然剧烈抖动,老皮处变成半透明,隐约能瞧见股浓绿之物由下而涌上,历十八感觉到手脚沾满了粘稠之物,任凭力气再大,也动弹不得分毫,他性情倔强,虽身陷绝境,却一点儿也不呼救。而在花下,楚风已极力施展开合气道,气劲凝如巨斧,狠狠地砍向枝干,袁青山也解下佩剑,剑锋寒气逼人,招招刺穿其老皮,两人所击破处不断渗出腥稠浓黏的绿液,树杆剧抖不止,似做垂死挣扎,半刻后,几片红叶下扬,历十八从中掉出,白衣上全是粘液,样子极为狼狈,他飞扎进溪流中,恨不得洗掉一层皮方能除去那满身浓烈的腥味。
众人见他有惊无险,皆松下了紧皱之眉,只是再无心思嬉戏,一路上不知还要遇上多少奇事。
木桑望着历十八道:“我见它裹住了你,才知它是何物,要是我早些记起,你也不必吃这点苦头了!”
历十八惨笑道:“吃一堑长一智,大地滋生万物,真想不到有如此犀利之物!”他仍心有余悸。
“这大王食人花原产自天竺沼泽之内,花开时异味扑鼻,虫鸟误以为是腐肉所致,等到停于花蕊上时,便被其所食。但这朵花大得出奇,更无腐味散出,应该是变种之类!”木桑盯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大王花,若有所思。
“前辈该不是为它的死而伤心吧,它可差点要了历公子的性命啊!”玲儿开玩笑道,木桑回头看了看她,见她面露嘻笑,样子调皮可爱,一口怒气竟自咽下了肚里。
众人又沿溪水而上,只不过比先前小心了许多,浓叶隐匿处时有鸟群掠起,惊得草丛中野兔跃身而窜,密林更显空旷幽深,再往上行,溪水来源穿入了一片荆棘横生之林,枝叶与杂草藤蔓相互交错,毫无缺口。
“过了这片天然篱障,应该到香溪河源头了,篱障内外全然两地,大伙儿要多加小心了!”木桑指着篱障说道,“附近可能有山鬼出没,一会儿千万别走散了!”
“前辈所说的山鬼究竟所指何物?难道神农架中真有鬼怪不成?”楚风心有不明,再难忍受,终于向木桑提问了。
木桑望了望他,默然不语,历十八先说道:“你可知大诗人屈原曾出生于此?他作有一诗,名曰《九歌•;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箩,即含睇兮又宜笑,于慕予兮善窈窕。”
“诗中之意,像在描绘一似人非人之物立于山梁上,”楚风仔细推敲当中含义道,“身披薜荔藤,带系松箩蔓,多疑善笑,羞羞答答,山野之人,不正是野人吗?”
历十八点点头说:“楚兄文采甚好,你所说的野人与屈原笔下所描绘之物同出一辙!”
楚风笑了笑,带头朝荆棘之处走去,他边行边说:“山鬼既非真鬼,若然碰上,好好见识一番也不枉此行!”他向袁青山借来青剑,与历十八一同劈斩起眼前的障碍,众女子紧随其后,见二人所过之处一片狼藉,落花断枝惨不忍睹。他二人专心于披荆斩棘,虽汗流浃背,却对此置若罔闻,一时间林丛中“唏唰——”声不断,冲刺在整个茂林之中。
众人各行其是,全未瞧见枝叶掩盖深处,正有十几双凌厉之眼注视于他们,其目随所动,杀气渐露,待人群快至篱障内时,忽有数不清的细竹之丝朝他们飞去,弱纹划破林间,悄无声息地刺中各人颈部。楚风与历十八均觉脖子上一阵瘙痒,未待细想,已轰然倒地。玲珑,红月等蓝灵女子走在最后,忽见木桑,水若寒等人纷纷倒地,正欲上前探个明白,左右林间“哗哗——”作响,窜出十几个丈高的古怪类人动物,他们掠起地上的人,风一般撤去了身影。
玲珑惊呼道:“糟了,这些全身长毛的东西肯定是山鬼无疑了,我们快追啊!”
众女子抛掉手中的花,朝山鬼消失之处穷追不舍,背影越来越远,无奈枝条繁多,山鬼也不知使用何法,硕大之身在林间穿行,竟未遗留损折之径。她们慢慢停了下来,神情沮丧,所幸自身由能量凝结,细丝上涂有剧毒,刺中凡人必定倒地,而刺中她们,只是穿插透过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