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似火,犹如下雨一样下着火球,到处冒着热气,没有一块石头可以当椅子用,坐上去像是在蒸自己,我看它可以当干桑拿浴,只不过这种“桑拿”体质弱的人搞不好要发烧,犹如在这样的天气用放大镜对着娇嫩的皮肤,有一种灼热感,实在不好受。如果这个时候看见一块僻阴处,犹如久旱逢甘霖一样的畅快,这正是三伏的天气。怕热的人个个都袒胸露背,像狗一样吐着舌头喘着粗气,暴露出农村男孩火热朝天地在田地的丰功伟绩,因为那被太阳晒的黝黑的皮肤就是证明,这里不乏他们当中一些不是自愿的,是棍棒出田地一把好手,可毕竟他们曾为家下过田出过力,还是挺“男人”(“男”字由“田”“力”组成,很久很久以前在农耕社会里男人以下田干活出力的为美)的。铺着正晒着谷子的谷垫子的晒谷场也有这一帮犹如模特展示他们黝黑的人体艺术的孩子,可他们不是到这里来卖黝黑的肌肉,而是与我爸选在这里格斗,他平时非常羡慕小说中百战百胜的格斗者的格斗生活,今天总算让他露脸了,可以过一把格斗者的瘾。他正是我们村以前的孩子头,好拉帮结派,好过打打杀杀的生活,现在他正要与我爸来一场决斗。
“等一下!”我爸边脱边说。
“你不是怕冷吗?”孩子头说。
“我这个人很怪,打架的时候就不觉得冷了!”我爸说。
“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连长裤都脱了?”孩子头不解地说,“我们这是在打架。”
“我这个人一打架就浑身发热,请你不要见怪!”我爸穿着短裤光着脚丫子冷直哆嗦说。
“还有这类人,真是无奇不有!”在旁观战的其中一人议论说道,“我看他肯定先天那里出了毛病。”
“那我们开战吧!”孩子头说。
“等一下,我要先热热身,我没热身太冷手脚不利索。”我爸说。
“这真麻烦,那你要热身多久?”孩子不耐烦地说,“我看你像是在冬泳,根本不是打架。”
“不会让你等很久的!”我不紧不慢地说。
“‘冬泳’就是大冬天在河里游泳吗?”观战中的一个乡巴佬说,“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大冬天游泳那精神不有毛病?”
“没文化,这都没听说过。”观战中其中一个人说,“伟大的毛主席就酷爱冬泳,你竟敢说毛主席是精神病,伙伴们给我打,我们要为毛主席报仇!”
那边没开战,这边倒打起来了,拳头像雨点般打在那人腹上和背上。
“我没说毛主席!”那乡巴佬委屈地说。
“你给我记住,不懂就不要乱说,有你苦头吃的,敢亵渎伟大的毛主席!”那刚才自认有文化说。
“我又不知道伟大的毛主席酷爱这该死的冬泳。”那乡巴佬嘀咕说,“今天真晦气,本来是要看别人被打的在地上‘嗷嗷’叫,反而自己先被打,毛主席今天怎么不保佑我?”
“你嘀咕什么?”孩子头过来安慰那个被打的伙伴说,“有没有地方被打伤?”
“没,没嘀咕什么。”那人说,“没有,没有地方被打伤。”
“还不过来,给兄弟道歉。”孩子头大喝道。
刚才还虎虎生威的,现在都一个个像是犯了错的学生被老师发现,一个个听话给那个被打的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