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终于知道她当年为什么那么小就要一个人去割草喂兔子,这一年我七岁,一个隐隐约约能感受她伤痛的年纪。我独自承受着不能与她分担痛苦的痛苦,心疼的看着她却什么都不说,我的快乐不再那么纯粹,就连微笑也带有一丝掩饰。小夏,你可曾知道,你柔弱的伤就是我隐忍的痛啊。
我跟苏楠说我们以后要好好保护小夏,不能让别人欺负她。苏楠看着我,嗯了一声。我想他并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有些人注定要陪着她一起开心一起难过,而且总是比她更开心更难过。
小夏依然微笑着无视一切,只有我知道她在掩饰什么。白天愈合的伤口也许就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自己残忍的撕开,鲜血淋漓,模糊得不知道究竟在痛什么。七岁灿若桃花的年纪被我用忧伤静静包裹,扑朔迷离的碾在岁月的车辙里,我伸出小手攫取一抹小夏灿烂的微笑。
草长莺飞的暮春三月又一次出现在我单薄的岁月里,闭上眼,阳光就会在脸上抚出安详。晚上一个人安静的坐到屋顶上,看着远处万家灯火,享受着与世无争的静谧。微风轻轻的掀起垂下的枝条,将淡淡的绿意涂抹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眼前晃动的树影在氤氲模糊中孕育着遮天蔽日的冲动。
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和小夏还有苏楠在麦田里放我们一起用纸糊的风筝。小夏牵着线,笑容在和煦的春风里像是盛开的花朵。我和苏楠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小夏看着风筝,我和苏楠看着小夏,脚底绿油油的麦苗承载了小夏眼里稍纵即逝的忧伤。如果可以一直这样,我宁愿永远都不长大。
小二总是姗姗来迟,拿着歪歪扭扭的风筝得意的走到我们身边。每次都信誓旦旦的说他的风筝一定会比我们的飞得高,但每次都飞不起来。而我们只要小夏牵着线在前面跑,苏楠拿着风筝在后面跑,然后一松手就飞出去了,飞得很高很高。而小二只会气急败坏的把风筝仍到脚底踩得稀巴烂。
玩累了我们就一起躺在麦田里,看空旷的天,看自由的云。还会拿小二的风筝开玩笑,小二则抓起一把麦苗撒向我们。有时候会闭上眼睛,让太阳把眼皮烤得通红通红,想像在这红色的世界里躺着四个孩子快乐的童年。
我们在麦田里追逐,打滚,叫喊,不觉天已黑了。我们三个男孩把小夏送到门口,然后各自回家。走到顺路的尽头,我转过头对苏楠说,苏楠,我们以后要好好保护小夏。苏楠看着我,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