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虚子听到颜小呆叫他“花叔叔”,蓦地双足一顿便停住了,但随即举足又行,等到颜小呆发足追来时早已去的杳然了。
魔教与各派都有追蹑人与动物的方法,各有独得之秘,如魔教的搜视大法便是,只要获得被追蹑人的气息或体味,他就能在很远处知道对方现在怎样,对对方的体征也相当熟悉;功力深厚些的甚至对被搜视者的心脏跃动与情感波动都有或多或少的感觉。
当然也会有反搜视了,功深者的可以用自身真气护住,不令自己的身体的信息外放,功浅些的便在被人追蹑时禁闭毛孔,以阻自身体气的暂时外泄。追蹑不是这么简单,诸如形迹,心术,生活习惯等都会是对方追到的可能条件之一。
颜小呆不懂这些,所以他只有眼睁睁地瞧着花虚子飘然走远了。纵使懂得,他也追蹑不住如花子虚这样的高手。他现在颇聪明了,隐隐觉得花虚子的确对他深为关怀,不然那会这么适时的救他,而不惜与那胖老道拼力一拚?
他蓦地心中涌动着对花虚子的孺慕之情,正如对唐三公子的孺慕之情一样,使他不由地想追上去述说这些时日的遭遇,想问问他是否知道关与自己的身世。他感觉他一定知道,那种涌自心底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他似乎能感受到花子虚心底脉脉温情的漾动,虽然他外表是那样的冷酷。
只因为花子虚曾看他的眼神,临走时的那一瞥眼神,仿佛告诉他离别是这样不舍的凄清,又仿佛告诉他激情早已燃尽的无奈……颜小呆虽然说不出来,但他却在倏然间都感觉到了。他不知道这正是天镜石的功用,那是多么一块神奇的石头。
他想起花虚子救他的情形,不由的心中直热起来,决定独身再回娄家堡去,为娄佑尽一份心力。他想到便做,不想他对方向感真是低能的很,这么一走反走到相反地方去了。
梅岭的山虽连绵相属,却不算高大,气魄当然不及中原各大名山的一半,但地势险要,奇峰叠秀。梅岭顶部的梅关也不见的怎样的令人遐想,只不过遍坡是青郁葱葱的杂树,有点野趣罢了。
这里最让人赏心悦目的要算是各种各色的梅花了,颜小呆却无福消受,他来的真不是时候;―也有梅花在八九月开花的,为二度开花,实属罕见,――老天不会这样照顾他。
娄家堡地处北岭,也算是中原地带,但已僻远的很了;南岭却大部分是蛮子所居,至今流行着吃人之俗,颜小呆此时所走的方向正是要过南岭的。
他信步走去,但觉所行与前时大异,还以为所行的道路不同,心想一时总会找到去娄家堡的行程。这一想却打错了念头,那时他走的路途有石头大哥的指示,才不会走错。自己信步乱走,当然走错了。
他走到一块大的石碑旁,抬起头来但见两峰秀色,俱可手攀,众壑纵横,青郁笼罩,知道自己怕是走错地方了。那碑上明明写着“南北分界”,他却不看,只思量着再向不向前走。他暗想:“自己已走了这么多路程了,还是向前面瞧瞧,不行再返回罢!”想着便要踏过界碑。
忽然从一块大石头后走出一个人,脆声叫道:“喂!回来!你不要命了?……”颜小呆听这声音很耳熟,不知在那里听过,呆了一呆便顿住了。
他听到身后脚步轻软,行走之声渐渐靠近,又听出叫他之人落步急骤,仿佛性子很急。他蓦地想起这人是谁了。他在这里见过的人不是很多,见过的女子只有一个,所听女子叫声的也只有一个,那女子便是他要见而怕见的田小思。
他不知那女子名叫田思思,那时所觉得的印象是明眸扬波,修眉入鬓,状貌颇美,但也很凶巴巴,让他害怕。他本想直向前跑,但上次弄没了人家的冰蚕,又无意间知道梅岭二怪会对这女子不利,这才忍苦站在那里没动。
他觉得那女子仿佛已在身边,额上汗水密密渗出,生怕她看到自己相貌。他知道那女子是从左侧走过来的,便慌忙把身子转到了右侧。
“咦”他听那女子似乎很惊讶,向右转来,颜小呆便也向右转。田小思忽然向左转来,颜小呆不及应变,让她瞅了个正着,却听她嗤道:“我还以为长的多丑怪,怕人见啊?……”
颜小呆听她这样说,便吃吃地对她说道:“我……我在……我在一个地方偶然听到两个人要对你不利,你……你小心点……”
思小思并不答言,只是瞪了两只明净的眼睛瞧他。他被瞧的不好意思,连忙低下了头,那女子却直跳了起来,一张臂,伸手便捏颜小呆的耳朵。
颜小呆吓了一跳,侧头避开;见那女子仿佛颇不服气,伸臂又来,颜小呆大急,一闪之下身形飘飘就出去了。颜小呆虽见她身法轻逸灵动,不好避开,但自己却轻轻的避开了,心里也是一惊,仿佛不信自己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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