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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医院,一时不知该去哪里,江娜娜有些激动,身体内有些许东西往上涌,她才明白,为什么人们常说幸福的源泉。她掏出手机,想给李一波打个电话,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机放进口袋。不着急吧。她对自己说。
江娜娜把检查单拿出来又看了看,医生写着,胎心正常,140次/分。刚才那个踢踏的声音清晰有力,像脚步声,由远而近。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景色,柳树吐出新芽,一切生命都在孕育蓬勃,春天说来就来了。
她在街上逛了一会儿,给自己买了一些零碎用品,然后一个人在咖啡屋里坐到日落,这个下午,江娜娜是幸福的,那个踢踏的声音无时不在她耳边响起,她低下头,小声地对着肚子说话,她称自己妈妈,然后竟不好意思的笑了。是的,这个小东西将来称自己是妈妈,称李一波爸爸,就这样一个称呼,就把她和李一波拉近了。江娜娜想起母亲的话,有了孩子,两个人就有了共同的奔头,关系自然就不一样了。
傍晚时分,江娜娜才回家中,屋子里没有人,李一波出去了。这种状态江娜娜已经很习惯,休息的日子,他们常常碰不上面。
她在屋里来回走着,四处看看,忽然觉得有些凌乱,床单该换新了,油烟机得清洗了,还有沙发,调个向吧,盆里李一波换下的衣裤,这次就帮他洗了吧。江娜娜脱掉外套,她要大干一场,她觉得自己有了使不完的劲,那个踢踏的声音像个小鼓槌似的,让她身体里聚集了很大力量。
她一项项地逐一完成,那么认真,那么一丝不苟,以致于屋内完全黑了都没察觉,她想象着李一波回来后,一定大吃一惊,他或许仍像往常一样一句话都不会说,但心里一定波澜起伏。然后,她就在他惊讶的时候,递上这张检查单:15周,胎心正常,140次/分。哦,她无法再往下想了,李一波会是怎样的表情,他一定惊愕地睁大双眼,然后责备不该这么迟地告诉他。
江娜娜往盆里放着水,嘴里竟然哼起了小曲儿,她习惯性地在口袋里掏着,没有打火机,只有一张折着的纸片儿。李一波有个坏毛病,换下衣服的时候常常把打火机遗留在衣兜里。有一次洗衣,李一波突然冲过来,说,zippo,我的zippo。然后取出受潮的打火机,托在掌心,百般怜爱。
江娜娜扔掉纸片,想了想,又捡起来,展开。突然,三个字蹦在眼前,方蓉蓉——江娜娜愣住了。妇科,手术费,560元。她的脸色一阵苍白,这是一张某医院缴费单,日期是春节回家的第二天,李一波独自回的城,说是给王大亮还车的。她把巴掌大的纸片看了好多遍,每看一遍,心脏就疼痛加剧,她倚在墙上,感到浑身无力,她觉得自己被一张更大的网罩住了。她的脑海里满是方蓉蓉和李一波的影子,他陪她在医院打胎,他们脸上是怎样的表情,方蓉蓉面颊上的青春痘闪烁着光芒,李一波的脸上发着蓝幽幽的光,像手机屏幕似的,啊——啊——,江娜娜突然尖叫起来,扯着嗓子一刻不停地尖叫起来。她冲向卧室,又冲向厨房,却不知道下一秒该做什么,她的牙齿颤抖着,充满仇恨和愤怒的节奏,耳朵里嗡嗡的,那个踢踏踢踏的声音,充斥了整个耳膜,那么突兀,又那么刺耳。她操起一只烟缸砸了出去,像夜空的爆竹一样,张狂和破碎。
转身,想起什么似的,冲向客厅,拿起电话狠摁着一串号码。
你他妈给我回来,李一波,你现在必须给我回来。江娜娜冲着话筒喊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向李一波用“必须”这个词。必须,现在必须给我回来,你他妈的给我回来。她嘶声力竭着。
半个小时,李一波才能到家,他在电话里不紧不慢地说着,并没有因为江娜娜的“必须”和“他妈的”而有所变化。半个钟头,这等待的半个钟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江娜娜不停地喘着粗气,胸脯一鼓一鼓的,她用脚踹翻了茶几,一组茶具摔得七零八碎。她一把搙掉了桌上的东西,抓住什么砸什么,直到筋疲力尽。然后江娜娜坐在地上,把两张单子握在手中,一张方蓉蓉的,一张自己的;一张是打胎的,一张胎儿检查的。她嗤嗤地笑起来,身子无序地颤抖。
半个钟头,门被推开了,李一波一走进屋内,脸色就阴霾了。他看了一眼地面,鼻腔里哼唧了一声,冷笑说,你他妈又发什么神经啊。
我发神经,是的,我要发神经,我他妈的要发神经。江娜娜盯着李一波,力量又恢复过来,她举起双手,把两张纸片像旗帜一样地举过头顶。
李一波没有说话,竟显得气定神闲,他舔了舔唇,兀自坐在沙发上。
这个是什么?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江娜娜扔下左手的缴费单,声音不禁颤抖起来。
李一波撇过脸,望着窗外,他没开口,只是冷笑一声。
你他妈的放屁啊,你放个屁啊,啊。江娜娜紧追不舍,然后也学着冷笑,她直钩钩地看着李一波,突然觉得这张脸十分陌生。几年前,她曾捧着这张脸,说,男人喜欢喜新厌旧,而女人是日久弥新。李一波笑着骂她,猪。是的,这张脸现在犹如猪一样,隶属禽兽。
你说话,这是怎么回事,你他妈给我说清楚。江娜娜从地上跃起来。
李一波索性闭上眼睛,把头倚在沙发上,半晌才说,没什么可说的。
那你承认了?江娜娜继续追问。
我不想解释。李一波睁开眼睛,又迅速闭上,仿佛这一切都不入眼。
江娜娜倒退了一步,又倏地扑向李一波,她抓住他的衣领,拼命撕扯起来,她的胸腔充满仇恨,像无数地毛毛虫在身体里爬动。你这个禽兽,你这个禽兽……。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骂什么,像一个母狮,尖叫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