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黑影邻近,烈天威借着火把的光看去,却是个俏丫环。也许是跑的太快了,发髻散乱,娇喘微微,倒是别有一番风情。席上一位怀抱婴孩的美妇人站了起来,对这丫头喝道:“依竹,何故如此惊慌?”这丫环一看是庄主夫人玉无瑕,躬身一礼,气喘吁吁地指着东面的浴凤湖道:“启禀庄主、启禀夫人,小人刚……刚才经过浴凤湖,发现湖上有……有一具尸……尸体,请……庄主和夫人定夺。”
“什么!”烈天威一惊,脸微微变色,“快带我过去。”
丫环道了声是,引了众人来到浴凤湖,果然见镜面般的湖面东南角隐隐约约有东西,走近一看,赫然是一具尸体。青色的仆人衣服湿漉漉地裹在上面,因为距离有些远,看不清脸。一会工夫,尸体打捞上岸,众人走近看,常有德惊道:“这不是后院的小花匠么?仔细检查了下,看是怎么死的。”有人应了声,上前查看了一番,回身禀报:“没有伤口,可能是不小心失足落水,导致溺水而死。”烈天威听是溺水,微微松了口气,可是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乱。便回头看了看诸葛师。诸葛师躬身上前,仔细地检查了尸体全身,又起身沿湖走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走了一段忽然停住,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起身朝庄主道:“死者身上无任何伤口,这里又有滑落的足迹,想来确实是失足落水。”
烈天威这才放下心来沉声吩咐道:“管家,让人将他好好安葬了吧。”说完就要与众人往神火殿走。玉无瑕上前拦住烈天威道:“威哥,孩子睡了,我去把他放好吧,我也顺便休息一下。”
烈天威看了看睡熟了的儿子,俯身亲了亲粉雕玉琢般的小脸,抬头笑道:“这种事情交给品梅干就是了,孩子都快一岁了,你没有必要时时刻刻陪着他的,今天大家这么高兴,多玩一会儿吧。”
“威哥,我刚才可能受了点惊吓,身子也有点不适。”
烈天离看了看,玉无瑕的脸色苍白,额头满是细汗,赶忙伸手过去把脉,发现没有异样,方才舒了口气,轻轻地拂了拂玉无瑕的刘海,柔声道:“好吧,身体不舒服就去休息吧,别强撑着。”
玉无瑕道了声是,转身道:“依竹、品梅,你们在这里伺候老爷吧,不用跟我回去了。”两个俊俏的小丫鬟应了一声,玉无瑕抱着儿子向众人告罪走了。
众人归席继续喝酒聊天,不觉日金乌西坠,玉兔升天,下人将神火殿周围的火盆全都点了起来,熊熊的火焰将神火殿照得如同白昼。烈天威起身道:“单是喝酒太是单调,不如品梅和依竹跳舞吹笛助兴,如何?”大家曾在庄主三十寿辰上听过依竹吹奏一曲凤求凰,至今想起仍回味无穷。而品梅跳的那支丹凤朝阳舞更是令人心醉。如今听庄主有此提议,无不拍手赞成。“不知道这次吹的是什么曲子,跳的是哪一支舞。”常有德兴奋地搓着手,双眼发出绿油油的光芒。正要来声狼嚎,忽觉腰上吃痛,回头一看,十里香正朝自己送来标准零度的秋波,赶紧换了付正经的脸孔。
“呜――呜――”悠扬的笛声骤然而起,如泣如诉,似痴似醉,嘈杂声顿时消散,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火盆也熄灭了,皎洁的月华如水倾泻,朦胧中笛声悠扬,高音处月华鼓荡,似随声起舞,低沉时空谷传幽令人沉醉不已。
常有德揉着红彤彤的耳朵,斜靠在夫人十里香的肩膀上,听着笛音,朦胧中看到皎洁的月光中仿佛氤氲着一个仙子,披着柔柔的轻纱从天而降,洁白的玉足踏着跳跃的旋律翩翩起舞。柔软的腰肢似弱细扶微风,皎美的脸似玉兰绽放、修长的腿如凝脂颤动,每一个轻盈的舞动都像有一跟棉线紧紧拉住了他的心。常有德低声对夫人道:“依竹这小妮子,笛子吹得太神了,我都出现幻觉拉。仿佛看到有个仙女在跳舞。”
十里香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低声道:“糟老头,那仙女可不是吹笛子吹出来的,那是品梅,真是老眼昏花的色老头。”常有德嘿嘿低笑两声,又被依竹和品梅给吸引了过去。
诺大的山庄沉浸在笛音和舞影当中,仿佛一个在催眠曲中缓缓睡去的婴儿。忽然,“哇”地一声,一声婴儿的啼哭如同劈空一声炸雷,撕碎了悠扬的笛音中绝美的幻境。心神陶醉的烈天威猛地惊起,惶惑地圆睁双眼,大叫道:“炎儿!”然后发疯一样地飞身出场,朝啼哭传出的后院儿疾奔而去。笛声嘎然而止,舞步也僵在那里。片刻间,回味过来的人呼拉一声跟随烈天威冲向后院。
烈天威来到后院,只见玉无瑕正呆呆地坐在床上,旁边放孩子的小床空荡荡的,儿子烈炎不见了。烈天威脑袋“嗡”地一声,一双手紧紧攥住玉无瑕的肩膀,大叫道:“你怎么了,炎儿呢?我们的炎儿呢?”摇了几下,烈天威觉得有些不对,仔细一看,原来玉无瑕被人点了穴道。烈天威赶忙解穴,刚要说话,玉无瑕猛地将烈天威推开,伸手拿出随身佩戴的的淑女剑,猛然插入自己的心脏。
“不――”烈天离像遭了电击一般,呆呆地竟然忘记冲过去阻拦,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利剑穿破玉无瑕身躯,从后面露出艳红的剑尖,鲜血骤然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