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哥,错了,不能说金银,是粪土,粪土!”一个罗喽扯他的衣袖。
“对对,粪土。公子,俺们劫财不劫色,你老请下车?”黑瘦汉子冲着俞公子唱了个肥诺,伸出黑漆漆的左手做了个“请”。
唐小姐在车里小声笑道:“六哥明明生的甚好,反不如那个什么土招人爱。”
俞公子侧着头想和她说话,片片枯叶飘落,瑟瑟秋风中他转身的姿势十分优雅。
“车……车里是女人?”一个罗喽伸头脖儿张望,偏车门关的严严实实的,连根头发丝都看不见。
“女人不要!只要金银。”二毛哥用力的将手一挥,道:“下车,都下车!”
这伙子强盗想来是不伤人命的。俞公子指间划过腰间,长衫底下拴着荷包里有满满面一包叶子金,足够他们两个到京城了。道路不靖,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强盗。这一回是只求财的,下一回就难说了,弃了这车财物说不定安全些。
俞公子决心弃财,也就不以眼前这群强盗为意。他轻弹车门,笑道:“妹子,下车罢,人家也不要你。”
唐小姐轻轻推开车门,使袖子掩着脸弯腰下车,肩头微微耸动,看似吃了惊吓。
然俞公子站在她左侧,一偏头能看见她微微翘起的红唇,不由在心中感叹:这妮子胆子越发大了。然思及她跳河又独自一人在地窖藏了数日的经历,又不觉微笑。这妮子原本胆子大,连妖怪都见识过了,区区几个不杀人只求财的强盗自是不会放在眼里。
唐小姐伸出手小手牵着俞公子的衣袖走了几步,怯生生弱不经风的俏模样看得一众强盗眼都直了。
二毛哥的眼睛在唐小姐身上狠狠的剜了两下,突然喊道:“把箱子都搬下来,马车还他们。”
强盗们哄笑着冲向马车。六公子拉着唐小姐的手让过一边。
二毛凑到他们身边,结结巴巴道:“那个,请问小姐可曾婚配否?”
唐小姐缩到俞六公子身后,俞公子又是好笑又是着恼,张开胳膊拦住二毛,道:“阁下何来此问?”
“我们大王还没有讨堂客,啊呸,不对不对,是还没有娶亲。”二毛退后一步,笑道:“看你妹子……令妹生得甚好,正是天生一对佳偶”他想是嫌这样文绉绉说话憋得慌,拉开衣襟把胸脯拍得“啪啪”山响,大声道:“伙计们,你们说,我们大王是不是英俊潇洒、风流敌倘?”
想是二毛常问他们常答之故,众强盗齐声应是,声音又快又响亮。倒叫唐小姐唬了一跳,俞公子听得一怔。
“你们又想我了?”一位白衣公子拖长腔调问,从密林中缓步出来。时近深秋,又才落过一场透雨,就是穿夹的都有些冷。那位公子却穿着一件夏衫,手里一把泥金折扇,走几步就要摇一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