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行军，从王宫到边境也得两天一夜的时间。到了夜晚，军队驻扎稍作休息，为了节省搭营帐的时间，士兵都尽量挤在了一起，我与他也共处一帐。
我们睡得很早，为了恢复保持体力。而事实上，他根本就没睡。到了半夜，我突然醒来，却发现他的床上是空的！我一惊，跳起来便跑了出去……
夜色很美，尤其是在空旷无人之处。弯月高悬，薄云如丝，点星暗隐，风过神爽……
如果不是已经看到了他，我不会有心思去看这么美的夜景，而这夜景之所以变美，也只是因为他。
营地驻扎的地方是一片空地，周围安静到听不到一点声音，而他却站了远处，昂头看那弯月，厚实的王服的衣角被风撩起，忽上忽下地扇动着……
我所看到的只是背影，也是唯一一次的背影，却也是难以忘怀的背影。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想惊动他，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可还是被他发觉。他缓缓地转回身，看到我之后微微地有些吃惊，却是出乎意料地冲我浅笑，“碧，你怎么也醒了？”
“哥，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反问，不想回答他，他肯定是没有睡着，一早就出来了。
“想点事情。”他虽然笑，但却冷淡地说。
我向前走，站到他身旁，和他之前的那样昂头望月，“月亮很好看吗？”我有意无意地问。
“不，只是想事情。”
“想什么？”
而后，他没有说话，一直沉默。
其实，我一直都不了解他，我们有相同的面容，却有不同的心……
不知道沉默了多长时间，他似乎是不得不开口了，才说了一句，“碧，你把我关于永……”他一停，我转头看他，“关于凌熠的记忆清除掉吧……”他说，语气极其冷淡，明显地不舍。
我自然是吃惊，问他为什么，他笑得比之前灿烂，说，“以前是朋友，可以后就要成为敌人了，总不能带着朋友的心态去对待敌人……”
理由很充分，也最不充分。大约是认为自己即便是到了战场，真的与凌熠针锋相对了，也无法把对方当成敌人看待……这是推测，而当我按照他的意愿清除他的记忆的时候，看到了他的内心……
记忆有时候是让人痛苦的东西，而看到别人的记忆，清楚地知道一切之后，却更让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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