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见林久久直来直去,朗笑道:“林观主果然是聪明人。实不相瞒,母皇眼下已是到了暮年。不论今后她是得道也好,仙逝也罢,这皇位总归是要传与后人的。”又将婢女所奉之茶往林久久那边推了推,“众所周之,母皇坐的是我李家的天下。她一生勤于治国,为社稷呕心沥血,登极为皇也是无可厚非的。然而武家那些看不清形式的山野村夫觊觎皇位,虎视眈眈,这却是为我李氏宗族乃至全朝上下所不容的!”
看着太平义正言辞,林久久道:“公主息怒!贫道虽未世外之人,可您说的这些道理我还是懂的。实不相瞒,这也是贫道的意思。那日,梁王武三思曾来我观中走访,想买通贫道好上演一出苦肉计,赢得武皇的信赖。当即就被贫道一阵冷嘲热讽,送客出观了。这等唯利是图,心术不正在小人,贫道实难与之苟同啊!”
林久久这番话实在是说进了太平的心坎里。也着实令太平公主对她有了新的认识。叹道:“林观中真是深明大义!倒是本宫狭隘了!”
见太平谦虚,林久久忙道:“公主言重了!您为李家为母亲操持的诚心岂是贫道嘴上说几句话就能比的!不过话说到此,贫道再次请公主放心,贫道一定不会让奸佞小人在我这里有可乘之机的。毕竟,和江山社稷相比,个人的私利是微不足道的,更何况在下还是和出世之人。”
二人在此事上达成共识,便又多了一些共同语言,不觉便聊到了深夜子时。临走,林久久答应太平及时为她反馈观中的信息。
夜深之时万籁俱静,打更的声音划破长空,悠悠的在巷间回荡。出了太平府,林久久已经有些疲惫了。北方初夏的夜风还是有些凉的,阵阵袭来,吹的林久久不觉打了个寒战。正欲往马上上去,却觉肩头一沉。转身望去,原是换婆慈眉善目的脸。
“婆,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换婆一努嘴道:“看你个瓜娃说下那瓜话!都怎么晚了都不见你回来,婆咋能安的下心呢?”说罢扶她上了马车,林久久侧脸看着换婆,心中暖烘烘的,有种想要叫她声奶奶冲动。
“婆,你知道太平叫我去干什么吗?”
“她叫你无非是为了观里最近来人的事儿呗。”
林久久惊道:“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换婆微微一笑道:“额不但知道她找你说撒,额还知道你给她说了些啥呢!你啊,肯定是给太平打了保票,说不会叫小人的阴谋得逞的!”
林久久道:“您都知道了啊?不对啊,那您是怎么知道了啊?”
换婆白了林久久一眼:“额跟上你这些日子还不了解你是个啥人?你肚子里几个肠子额还不清楚咧!看着灵光,其实就是个碎瓜子!不过啊,李家得势那是天意。你帮太平也是明智之举。”
“婆,真新鲜。您居然夸我了啊!”
换婆道:“这次你作的对啊!婆说你也只是在不断给你提醒,你要在这世上活人,就得学会生存之道,懂得为自己留下后路。而且要记住,小人惹不得!不要嫌婆嗦,这话可都是箴言呢!别人是不会和你说的!”
林久久反身往换婆怀中一趟道:“知道了,婆!我会记住的!明天我要去换琴谱了,您记得给我放屋里啊!”
换婆扶着她的头道:“那还又用你给额安顿?明天穿的带的拿的,婆一早都给你备好放屋里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