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雅怔怔地看着他,她虽然单纯,但不代来愚蠢,他话里的意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是在向你求婚。”夜爵的眸在灯光下灼灼生辉,异样得认真深邃。
蚩雅慌了。
“当然,我们没有到那种像姐姐和那位王爷之间生死不渝的爱情的地步,但是我们可以慢慢培养感情,不是吗?”
“……”
“这些年来,我没有发现比你更适合我的女人,我们很有默契,而且我需要你告诉我姐姐的事。”
“但不必结婚我也可以告诉你——”
“那不一样!没有名分,我不能自私地把你留在身边。”如果你要走,会毫无束搏地走,如果结婚了,他不相信她还能走得潇洒。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奸商奸商,无奸不成商,夜爵的奸更在他姐姐之上,蚩雅初入商场,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可是……”
“我会通知特助,在这两个月里,把所有工作密集安排一下,然后腾出一个月的时间准备,放心,我不会委屈你!”
没有给蚩雅任何反驳的机会,一桩糊涂至极的婚姻就这样敲定,蚩雅完全没有该有的喜悦,只觉得,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爱,并不是促成婚姻的主要因素,但是婚姻,却必须要有爱才能持久!
此时的夜爵不懂,此时的蚩雅更不懂。
第七章天上人间(一)
时间,对于他而言,是不具备意义的。
一年,十年,百年,千年,甚至万年,好像都是弹指一瞬,沧海桑田,地老天荒,浮靡漠漠,人间万世,他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遥遥地站在云端,俯视苍生。
年年复年年,花开花又落,偶尔,他也会下凡走一遭,比如说人间浩劫即将到来的时候,他便要开始他的工作——下凡,重新引领开创一个和平安乐的繁华朝代。
谁教他是天同星君呢,天同天同,就是协调圆融之星,天下英才迭起,豪杰云集,若没有他天同下凡协调,天地之间将成为杀戮炼狱,没办法,这就是他平时的工作,偶尔在人间待个百年,否则他会以为自己生锈了。
然后,他就会来到九重天外的这片万年神林里,休息。
他不喜欢那天宫最华丽的天同星君府,玉堂朱户,整日云雾撩绕,星君府里的人走路都用飘的,难道神仙一定要飘得像鬼一样吗?
他喜欢这片很像人间山林的万年神林,和人间一样,参天的树木浓荫蔽地,奇崛的怪石随处可见,松林涛声依依,泉水泠泠作响,真的很适合一个人静坐在这里,弹琴吹萧。
因为这里是天同星君的专属“别院”,与他交好的金乌把最温暖的光束投进这里,风神送来了和煦轻柔的微风,喜欢他的仙女们偷愉送来了整篮的蟠桃和琼浆。
天同星君于是悠然地待在这里,偶尔弹琴,偶尔吹萧,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睡觉,一睡便是百年,抑或千年。
等到下一次任务来临的时候,年年忙忙碌碌的天机便会来这里唤醒他,然后他们这对亿万年不变的牢固二人档便会先后下凡,一次次枯燥地重复。
漫长生命没有任何可以期盼的惊喜,可是他是神仙,一定会永永远远地重复着,俯视苍生。
百年里,千年里,他沉睡的俊逸容颜依旧,他枯燥的无尽岁月依旧,但是他最喜欢的神林却悄然有了变化。
有一年,他在一个不该醒的时间突然惊醒,惊醒的原因不是天机又来找他工作,而是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怪模怪样的雏鸟,街着他修长白净的食指,仿佛把食指当作了好吃的食物。
他睁开天上人间最纯净的清眸,甚至还有一丝惺忪的睡意,静静地看着这只像成年鸡一样大、脆弱又丑丑的雏鸟。
雏鸟窝在他的怀里,圆亮的凤眼静静地瞅着他,憨态可掬地含着他的食指,也没有放下的意思。
凤眼?
这是只新出生的凤凰吗?
可是万年神林里没有任何生物,除了他。
然后,他的眼角瞟到了地上碎裂如同蛋壳的冰透玉片,蓦然明白了前因后果。
很多很多年前,因为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任务顺利完成,天机高兴之下,竟然把自己收藏的一尊天界最精致华美的凤凰玉雕送给了他,玉帝眼睁睁地看着肖想已久的绝美玉雕归了“善良”的天同星君,流口水兼气愤伤心之余,顺手把甫完成任务的天机重新打回人间吃苦。
为了防止他不在星君府的时候,这凤凰玉雕被玉帝老儿悄悄偷去,他便把它带到了神林,然后,他继续睡觉。
也许睡了千年,也许睡了万年,他在静静地沉睡,而这最具灵气慧根的凤凰玉雕却努力吸收着天地精华,日月灵气,以及他的仙质,慢慢地修行,终于,脱去了静物的本身,进化为动物……
他突然有点佩服这丑丑的雏鸟,它到底知不知道,从静物进化为动物,起码要万年的时间,而从动物进化为人形,又起码需要万年的时间,再从人形进化为神仙,依然需要无尽的时间,它,能够坚持下去吗?
他静静地看着雏鸟清越稚气的凤眼,雏鸟含着他的食指,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声音异样地浑厚悦耳,刹那间足以洗涤他心头万世积累的尘埃!
这就是所谓的凤鸣吧?
可是它为什么一直含着自己的食指?
人间,似乎流行着一种说法,刚生下来的小动物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不管是什么东西,它都会将这东西认作是自己的母亲……
“啪——”他从休息的树上滚了下来。
雏凤窝在他怀里,很快乐地跟着他一起滚下来。
一眼,永恒!
他不知道,雏凤的眼里世界是什么,但是雏凤却很容易弄明白,自己的眼睛里——只有他。
“如果你饿了,我喂你吃蟠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