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老妖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徒劳,“你先走吧。”
小姑娘拿起书包就跑,跑到门外还不忘回头甜甜地一笑,“salut(再见);mme。du。”
韩逸早早地就在楼下等着了,看她下楼了,迎了上去,接过她的书包,“怎么这么久啊?”
“没什么。”小姑娘接过韩逸递来的小酥饼,“嗯!c'est/délicieux(美味)!走吧。”
到家后,陈妈妈接过她的书包,问她上学感觉怎么样。
“就那样呗。”还能怎么样?
“咚”背后传来拐杖跺地的声音,“长辈问你话你就这么回答?有没有教养!”
“首长,不是这样的。”陈妈妈赶紧解释。
小姑娘转过身,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是啊,我没教养!那你把我从法国带回来干嘛?pouquoi(为什么)?”最后那声“pouquoi”完完全全是小姑娘喊出来的。“我和外公过的好好的,是你!”小姑娘指着自己的爷爷,“是你非要把我带到这里的!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一点也不!je/tiens/à/retourner/en/france(我要回法国)!”
“啪”一个巴掌打到小姑娘的脸上。小姑娘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她/咬/着嘴唇瞪着爷爷,一声不吭,就这么瞪着。
“爷爷!”韩逸刚好从楼上下来,撞见这一幕。“缘缘,快向爷爷道歉!”
“我没错,我凭什么道歉!”小姑娘甩开韩逸的手,“你看,这就是他打的!他打我,我还要像他道歉,凭什么!凭什么!”小姑娘指着脸上的红肿,她的皮肤是白种人的皮肤,这一大块红肿在她的脸上很是突兀。
韩逸其实刚才就看到了,爷爷的手像蒲扇一样,很大,虽然已经年近古稀,但身子骨很是硬朗,这一巴掌不用讲至少要一个星期才能消下去。
“首长,您别生气。缘缘还小,不懂事儿。”老首长身边的警卫员骆迅开口了。
“是呀,您血压高,别生气。”陈妈妈接过话,一边示意着韩逸把小姑娘带上楼去。
韩逸点点头,拉着小姑娘上楼去了。他把门关起来,看着坐在床上的小姑娘,“我去找点药来。”
韩逸取了消炎的药来,拿起棉签,轻轻地给她上药。
“嘶——”
“很疼?”
小姑娘点点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把药涂完,韩逸才开口,“爷爷其实很爱你的。”
小姑娘嗤笑了一声,“他会爱我?他只会骂我、打我!”
“爷爷没有女儿,就你一个孙女。他不知道该怎么疼你,他用教导男孩儿的方式来教导你,他不是故意的。”
“不!他就是不喜欢我。他讨厌我妈妈,讨厌我!他认为是maman把papa害死的!如果没有maman没有我papa就会在他身边做一个孝顺的儿子!所以他讨厌我,他觉得是我和maman抢了papa!”小姑娘很激动。
韩逸知道这爷孙俩的结一时半会儿是解不开了,“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了。你饿不饿?我去拿吃的给你。”
“嗯。”
韩逸下楼的时候,老首长已经开始吃饭了。
“爷爷。”
“嗯。坐下来吃饭吧。”老首长没有多说什么了。
韩逸盛了半碗饭,夹了几筷子菜,准备送上楼去。
老首长见状,扔下筷子,“你做什么?”明明是问句,却不怒自威。
“给缘缘送上去。”韩逸答。
“她是没长腿没长脚吗?自己不会下来吃?你坐下!不许送。”老首长发话了,韩逸自然也就不敢有什么动作。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把剩下的饭倒了。”这是老首长吃完后的第一句话。
陈妈妈为难地看着韩逸,韩逸皱了皱眉,“倒了吧。”
吃过饭后韩逸上楼准备看看小姑娘,把门打开后才发现小姑娘已经睡了。韩逸脱下她的鞋子,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又下楼倒了一杯水拿了几块饼干放在她的床头。
第二天小姑娘一天都没有踏出房门,门被反锁了,任韩逸怎么敲也不肯开。“缘缘,你生气归生气,这饭还是要吃的啊。”韩逸在门外好言好语地哄着。
房内的小姑娘赌气地把头埋在被子里装鸵鸟。“你不会窒息吗?”一个声音在她头上响起。
韩逸拨开被子,把小姑娘“挖”出来。
“尝尝?”韩逸舀起一勺子粥吹了吹。
小姑娘别过脸,肚子却传来“咕咕”的声音。
“啊——张嘴。”韩逸把勺子递到小姑娘的嘴边,小姑娘不情愿地张开了嘴。
味道好像还不错。
韩逸看出小姑娘觉得味道不错,“这可不是白粥,是用鸡汤煮的粥!”
小姑娘没有答话,直接把碗抢了过来,喝了一大口,“啊——烫烫烫!”舌头伸的长长的,像小狗一样在喘气。
“活该!”韩逸笑着说。
他笑起来暖暖,像三月的阳光,可以驱走一切的悲伤。
“慢点吃,呼——”他拿起碗,又舀起一勺吹了吹,“张嘴。”这次小姑娘很配合的张开嘴,包下了一整勺。
“你想把勺子也吃下去啊?”
“哼。”嘴里塞得满满的,只有鼻子能发出点音。
韩逸无奈地摇了摇头。
躺在床上的袁缘想起当年那一幕,嘴角微微上翘。又想起,后来他们在法国那个温暖的小窝,韩逸洗着碗,对她说,
“老婆,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人!”
她在旁边吃着冰棒,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了一下,抓过头,捏着他的脸说,“老公,我就喜欢你这种没讲过市面的!”
“哎,哎,放手。小猪,这老公可不能乱喊的。”他停下来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那是,她的眼里、心里都满满的都是他。
“你喊我老婆,我不喊你老公,喊你什么?”她不明白。
“过来。”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老公原来是喊太监的。”
他鼻子呼出的气吹在她的耳垂上,痒痒的,有点麻,就像心的/悸/动/,这应该就是爱情的感觉。
她捏住他的鼻子,“那你说,我喊你什么?”
“家有悍妻!”他恶狠狠地说。
“哼,你快说!”她不饶他。
“你应该说mon/chéri(亲爱的),要不mon/coeur(我的心)也行。”他的法语很标准,纯正的巴黎音,一个个单词从他的嘴里吐出,再飘进她的心里,留下一道道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