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驹,像是两个牲口贩子,这场面太尴尬。我那啤酒瓶底般的眼镜前晃动着全像是白色与黑色的幽灵,我觉得幽灵们长得都很漂亮。我想这大约就是人们常说的挑花了眼吧!我胡乱地指着一个长相清纯,脸上未化浓妆的姑娘,说:“就她了”。姑娘像燕子一样轻盈盈、笑嘻嘻地扑进我的怀抱,一股淡雅的馨香,透进我敏感的鼻腔,这馨香是日本香妃水和成熟女人肉体芳香的混合。我心口狂跳,感觉到似乎心脏病快发作了,她却一屁股坐在我的膝上,我下意识地推了她一把,其实我只是半推半就的意思,她很敏感地像是乖乖女似的坐在我的身旁,只是一只玉臂缠住了我的手臂,故作亲昵状。
钱无忌指着我对小姐说:“这位秦老板,你一定要侍候好。”乖乖女点了点头。钱无忌点了一名身材高大,胸脯高耸的性感女人。看样子他和那女人很熟,那女人一进门就扑进了他的怀中,他一把搂住了她的蜂腰,她就用她丰满的半裸胸脯向钱无忌的脸上蹭,一边嗲兮兮地说:“钱老板,最近忙什么呢,久未来看人家了,人家想死你了。”钱无忌用手抚摩着她高耸的乳胸,一边说:“我能忙什么呢,生意上的事。”他用嘴咬开啤酒瓶盖递给女人一瓶,自己重又开了一瓶,两人就干开了,他和女人嘻嘻哈哈中就干掉了半瓶啤酒,看着他们的亲昵状,我也禁不住心中有点蠢蠢欲动,于是干脆用手扶住小燕子那裸露的窄肩,这时电视机屏幕上开始出现卡拉ok的音乐声,那是日本的《拉网小调》。钱无忌直着嗓子唱了起来,钱无忌早年在样板剧团当过演员,音感极好,嗓音也好,唱得如行云流水一般。
于是小燕子就提议去跳舞,我们相拥着去了小舞池,小舞池只有一线射灯打在我们身上,小燕子双手搂住我的脖子,胸脯紧贴在我的身上,我两只手紧紧抱住她那肉滚滚的臀部,我们就这样紧紧贴着在黑暗中晃了几秒钟,而我心中那种蠢蠢欲动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久无感觉的那玩意儿竟然硬了起来,我觉得很不妙,于是推开了紧贴在我身上小燕子,她似有感觉:“秦老板,你是不是对我不满意?”我赶紧解释:“不是,不是,你年轻漂亮,主要是我老了,不习惯。”于是我和她换了一种等距离的交际舞的姿势,我们翩翩起舞,抓住她的小手,扶着她的后背,能明显感觉薄薄吊带衫里面藏着的胸罩,我浑身洋溢着某种青春的激情,我们跳完了一曲。我们去了歌厅,钱无忌为我点了一曲抒情的《草原之夜》,我的情绪调动起来了,我开始演唱。乘我唱歌之际,他和那姑娘去了舞池,可以想象他们一定在跳那种贴得很近很近的贴面舞,女人双手吊着他的胖颈脖,他双手卡住女人的小蛮腰,使我想起去年一度在机关流传的钱无忌在山东嫖娼的流言。那流言言之凿凿,颇有其事,是说钱无忌去山东青岛公干期间,突然联系不上了,钱总经理的无故失踪,使人产生了许多的联想,他因为嫖娼被公安查扣了,十五个小时之后,他主动打电话回机关说他在青岛。证明他根本没有被抓,那完全是流言。当他缠着杨敢之,要求敢之在全系统大会上,为他澄清事实,杨敢之当时不屑地说,说钱无忌不嫖娼那才是不正常,钱无忌嫖娼再正常不过,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不知出于什么潜意识,我细心地向钱的几个副手查询过钱无忌是否嫖娼的问题,他们笑而不答,我再追问,他们笑着说,那是秃子头上明摆着的事,他后来是山东的接待方用5000元保了出来的。
一曲唱完,小燕子鼓掌叫好,钱无忌和那女人还未出来,舞池内“窸窸窣窣”的动静蛮大,不时传来女人“格、格、格”的浪笑声。小燕子挑起一片西瓜送到我嘴边,然后自己款款站起来说,秦大哥,我唱一首《知心爱人》献给你,我做欣喜状,鼓起掌。她唱完了一曲,钱无忌和那女人还未出来。我和她又合唱了一曲《祈祷》,钱无忌还未出来。这钱无忌带着个妖冶的女人干什么去了呢?我头脑一直有个疑问,“能干什么呢,干男女之间该干的事,”燕子嘻嘻笑着说。“你年纪不大,知道得不少。”“你看我多大年龄?”“我看你最多二十岁。”“嗯,才不呢,我已二十八岁了。”“看不出来,真的!你是哪里人?”“陵州乡下。”“家中还有人吗?”“父母都在。”“他们多大年龄?”“五十岁不到,四十八吧。”“那还没我大呢。”在昏黄的灯光下她温柔地依在我怀中,我一只手摩娑着她白皙光洁的肩头,感受女性肌肤的滑腻,一只手托着她的小手感觉着那份绵软和温馨。我的手慢慢向下滑拍着她结实的臀部,我很想摸摸她结实的乳房,但理智清醒地告诉我这恐怕不行。于是我们有一搭,无一搭地继续地聊着。我说,“你爸爸、妈妈还没有我大呢。”“你今年多大?”“我五十二岁了。”“看不出来,你头发好黑噢!”“那是戴着头套。”她调皮地掀开我的假发,看着我的秃顶,体谅地说,“你面相看上去比我爸爸妈妈年轻多了。”“你父母是干什么的?”“还能干什么,种地呗。”“家中还有人吗?”“还有一个妹妹,正在上海上大学。”“寄钱给他们吗?”“每个月寄500元钱给妹妹。”“你这么大年纪,应该有个家。”“我十六岁就出来闯荡,曾经有个家后来离了。”“有孩子吗?”“一个四岁的儿子我带着,我惟一的希望就是帮助妹妹把大学读完,把儿子抚养大。像我们这样的人,有谁能看得起,正经人家看不起我,不正经的男人我也不想嫁。就这么耗着?对!就这么耗着!秦局长你是个好人。”她毛茸茸的头发在我的颈脖处晃来晃去,搞得我痒痒的,我心中一“咯噔”,她怎么称呼我是“秦局长”呢。“你认识我?”“我们萍水相逢,一面之缘而已,我不认识你!”她回答得很肯定,暗淡的光线,我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好像是在哪儿见过,只不过多了点脂粉,增加了点白皙。“你姓方?”“不!我姓王,叫王静?”“不,不,不,你叫方晶。”“秦老板,你看错人啦。来!我再唱一首深沉一点的献给你:《痴痴的等》”:
不知道是早晨,不知道是黄昏,看不到天上的星,见不到街边的灯。
黑漆漆阴阴沉沉,你让我在这儿痴痴地等,想的是你的爱,想的是你的吻,流不尽相思的泪,诉不完离别的恨,梦悠悠昏沉沉,你让我痴痴地等。
…………
涔涔热泪流过她的脸颊,一道泪痕在那张白皙的粉脸上,像是脸上一道深深的伤痕。在灯光照耀下闪烁得亮晶晶,十分明显。我脑海中出现了方晶那穿着白色廉价真丝裙的倩影,这如泣如诉的歌声像是办公楼道那女人的哭声……
响起一阵掌声,一个粗犷的男人大声叫“好”。钱无忌终于出现了,他身后闪出白色的幽灵,这女子鬓发散乱,一边梳着头,一边用手将自己赤裸裸肩上的透明胸罩的吊带扶正。钱无忌再次提醒:喂,小姑娘,你要把我们秦老板侍候好!我笑着说我们今晚玩得很好。我抬了抬手腕上的表对钱无忌说,老钱不早了,我们回吧!才十一点半,再玩玩。我已经了无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