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正处在国共“拉锯”状态,八面城也是兵荒马乱的。
于家在马先生的带领下,来到了马先生从前教书时住过的“袁喜财旅店”。开始袁老板虽念和马先生的旧情,可面有为难之色。原因这里驻扎着国民党九十一军某连部。听马先生介绍于得海与昌图县法院耿院长的关系后,袁老板才一躬到地,把于得海一家请进店内。
八面城距四平只有一百多里,每天都能听到四平那里炮声隆隆。八面城里也是不时响起阵阵枪声,空中流弹纷飞,街上昼夜不断有一队队士兵走过,人喊马嘶,市民们胆战心惊。于得海一家都躲在屋里,没事谁也不敢出门。
这个店老板娘四十多岁,长得铺板大身,外号“大毡垫子”,睡过无数男人,来者不拒,只要有钱就行。可近日渐见身体消瘦,精神萎靡起来。究其原因,住在这里的匪连长正是一个在烟花柳巷里百战不衰的四十色狼,又有钱,整天在“大毡垫子”那里泡着,怎不够她呛?
应该肯定的是,赵中子追腥逐臭的经验比他爹赵老业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他爹在这一点上没有他损。赵中子充分地发挥了他的鬼道聪明。他除了每天适时地给匪连长遛马饮马外,还非常殷勤地给匪连长和大毡垫子铺床叠被,打倒洗脚水,拎尿罐,装烟沏茶无所不为。因为他长得干巴拉瞎,不像个大人样,还挺会来事,所以匪连长他们干偷鸡摸狗事时也不在乎他的出出进进,赵中子就假装糊涂。可他那已具备了大人功能的耳朵却无细不闻,眼睛却无微不至,在寻求他可望不可即的做鬼也风流的那种刺激。就在那天,赵中子遛马回来时,匪连长还在大毡垫子身上“练功”,太阳早已经过了窗前,羞避到房顶上。赵中子时而把耳朵贴在门缝,时而把眼睛贴着门缝,搓脚挠心去体察着这种世界上人与兽相同的交媾方式。渐渐衰弱的“吭哧,吭哧”声,终于随着“咕咚”一声而结束。赵中子知道里面“练功”完毕,匪连长倒在了炕上,便耷拉着脑袋,混沌未开的样子进了屋。赵中子倒完尿罐回来叠被时便细心地在被子上寻找着蛛丝马迹,以满足心理上的快慰。他发现了褥子上一摊粘液的痕迹未干,就看出了神,甚至渐见那滩东西变成了蠢蠢欲动的千军万马的古战场。
匪连长帮大毡垫子系完裤带回头看赵中子正在那里用心,便反手给他一脖掴,气骂道:“瞅啥!龟儿子。”
赵中子被打得一激灵,可脑子一转,赶紧给匪连长跪下:“干爹在上,受干儿一拜。”磕头山响。
赵中子从此认了国民党连长的干爹。
不久,八路军进攻,国民党又退出八面城,赵中子就随他干爹参加了中央军。
一天,于小红的丈夫金宝来到了八面城,找到了在“李喜财旅店”避难的老丈人一家。金宝的屁股还没有坐稳,于家人就都围住金宝迫不及待地问:“家那边咋样了?”
金宝接过姑母也是丈母娘金莲递过来的水,润了润嗓子说:“你们家的房子和地都平均分给了穷人,也有你们的份。共产党讲理的,你们家虽然被划成地主成份,可你们没有剥削人,成龙哥又参加了解放军,是共产党的队伍,是为穷人求解放的,农会派我来就是请你们全家都回去,经营自己的土地。”看来金宝在土改工作教育中接受了不少新思想,也包括一些新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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