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旋律没有停,死神随着旋律摆动着手中收割人命的镰刀,抵抗越来越薄弱,那一声声的闷吭也渐渐的减少了。拼着全身的力气将一把插在腰腹剑的短匕拔了出来,他看了一眼马车周围围拢着的不多的人,冰冷的眼神中那极寒的温度暖了一些。
“直接攻击目标。”
嘶哑的声音不异于教堂顶端那座大奔钟,威力惊人,又传出几声微弱的闷响之后,数十条人影飞一般的扑向了马车。他们要杀死柳青,不惜任何代价,哪怕是生命。
道格莱斯很紧张,养尊处优一个多月,让他本来不惧生死的性子有了一点点的改变。握着阔剑的手心已经有了一层稀罕,鬓边一滴汗珠缓缓的顺着毛发滴在了地上。
他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因为他居然感到一点点从未有过的忐忑,对于曾经的他来说,这就是一个耻辱,一个污点。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无论是什么样坚韧不拔的性格,在祥和的没有危机的生活环境中都会被四周的一切磨平了棱角。哪怕是一个死士,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中,久而久之,也就不在事死士了。
一条人影带着残像从一边茂密的树林间猛地窜了出来,道格莱斯瞳孔骤然之间收缩,低喝了一声,一种难言的气势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带着习惯性的笑容,连想都不用去想,双手握剑前跨一步,一招最普通的却带着雷霆之势的横扫。
在这一刹那,没有躲避那扑面而来的鲜血,没有躲避那些令人作呕的内脏,任凭它们打在身上。
道格莱斯深吸了一口气,手腕一翻,笨重的阔剑灵活的抖了一个剑花,唇间的舌头舔了舔挂在嘴边的鲜血,目光深沉而漠然,极为的冷静。犹如实质的目光扫了一眼地上已经被他一剑从腰腹间劈成两半,还在垂死挣扎的敌人,手起剑落,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他环顾了一眼四周,众多死士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无动于衷,木然而残酷,他道:“都小心点,别阴沟里翻船。”
林间忽然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不错,那就是不屑。柳青马车的周围不过只有二十多个家族死士,可是在树林里,有数量多于他们数倍的死士在寻找机会。
哪怕就是道格莱斯的普通的却让人心寒的身手,也无法动摇这些人,有些时候,量变是会引起质变的。一个人不够,十个人,十个人不够,二十个人,总会成功。
嗡嗡的又是几声,几道利箭快的肉眼几乎难以捕捉,不知道从哪射了出来。死士中很少有弓箭手,并不是弓箭手威力太小,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弓箭手的威力是在太大了,所以才少的可怜。
死士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自己,对家族,对保护的人有危险的存在,一旦发现弓箭手就会立刻放下手中的敌人,扑向弓箭手。可以说谁拿着弓箭,谁就必然会死,而且死的极为凄惨。
道格莱斯横过阔剑挡住一只羽箭,单手一挥,两个死士毫无怨言的叼着一把双刃的匕首,手中提着惯用的武器,冲入了树林间。他们会死,但是他们会在死之前最少干掉那些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