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绕耳畔,心,抽疼起来。
是吗?她很残忍?
四年前,只觉得心动,只想巴着他黏着他,只想去爱他,却从未想过追到手后会如何。真的没想过啊。她的半途而废之于他,是伤害吧。
将他埋在心底最深的角落,不去想,努力让自己淡忘,他呢?可是一直想着她念着她?
四年的淡忘换取四年的魂牵梦萦,她该满足的。
对她而言,没有哭过的爱情,是否真如他所说,她——不会珍惜?
跆拳道,她只会一招;柔道,她只会一招;空手道,她只会一招……但凡能学的武道,她只会一招。银戒,她亦只相中一个,丢失之后不再佩戴。
以此类推,爱人,同样如此。动心,她这一生只会也只想“动”一次。
随心所欲的爱恋,此一生,够了。
纵使与再多人相遇,一见倾情的心却早投向了他,哪还有多余。即使四年流逝,也没可能再生一颗出来。
犹记得,在那个凉风习习的午后,推开玻璃门的一刹,她的眼从此映上他的身影,不曾淡逝。
然而,时隔四年,那一句“爱你”,她却再也说不出口。
为什么?
“为什么?”华歆赏一边将超市货架上的橡皮糖扫入购物车一边调笑道,“因为你心中有情,眼中有怨,两两相抵,当然会迟疑、会左右摇摆、会难以抉择的啦。”
“什么意思,文学白痴?”盯着友人一包又一包,陶凡九习惯地拨拨碎发。
难得周六两人都有空,正好相约超商购买粮食储备——零食。
“意思就是——你自己在闹别扭。”再一包扫入购物车,娃娃脸转向巧克力区。
“我闹别扭?”推着车前行,陶凡九咬牙,“喂,你就不能说得明白点”
“简单说,如果你对他的感情是寒武生命大爆炸,瞬间爆发,俗称一见钟情,那郁淇奥就是煤。你炸开了,他却要经历漫长岁月之后才能发烧发热发光。”
多么生动的比喻,赞自己一把先。华歆赏为自己的文采沉醉。
“也就是说,从最佳温度、最佳盐度和最佳心情酸碱调和度考虑,我和他都是最配的,是吗?”陶凡九摸着下巴思考久久,突一掌拍向友人后脑勺,“文学白痴,你能不能说得再明白点”
“很明白了。接着——”一包摩卡抛向友人,华歆赏忍着当场撕糖袋的冲动,手臂勾入友人臂弯,“凡九,再大方的女人都会有那么点小肚鸡肠。毕竟当年是他残忍无情地拒绝你,如果是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他啊。”
“我不恨他。”盯着咖啡盒上的品牌标志,陶凡九说得心不在焉。
“哎呀!”华家姑……
娘跳脚,“我没说你恨他,我是说,心中有气,不能轻易原谅郁淇奥是正常的,所谓有比较才有鉴别,建议你找其他男人试试,比如抱抱某个爱慕你的男人,吻吻某个你看得顺眼的男人,比较他们给你的感觉与郁淇奥有什么不同。”
“……”
“还是想不通吗?”华歆赏垮下肩,重重吁气,“凡九,古人有句话,叫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恋人,我想应该是旧的好。”
文学白痴,馊主意!陶凡九眼神如此说着。
过奖过奖。华歆赏笑纳。
你要为此付出代价。陶凡九白眼瞪过去。
是吗?华歆赏无所谓耸肩
代价很快就来。
待两人提着大包零食晃悠悠回到小区,迈过大门便看到凉亭下两个相谈甚欢的男人。
咦,他们怎会凑到一块?
对视一眼,两人向凉亭走去,适巧男人侧首,各自冲心爱女子温温一笑,起身走来。
任郁淇奥接过购物袋,陶凡九盯着华歆赏身边的男人,咧出古怪的笑。
“歆赏。”
华家姑娘应声回头,友人古怪的微笑尽数入眼,立即道:“想都别想。”
“是不是朋友?”纤臂搭上友人的肩。
“是,但别想。”华歆赏重重摇头。
“你的糖我吃了,你的床我睡了,现在把你的男朋友借我用用有什么不可以?”不多废话,陶凡九一把拉过挂着温文笑意的男人。
“不行。”再一把拉回身后,华歆赏拍拍男友的胸,“糖可以给你吃,床可以给你睡,不过,只有杜先生是属于我华歆赏版、权、所、有。”
男人在两人的拉扯之间摇晃,笑容沉稳不变,只在望向倚入怀中的女友时,眼底多出一份不可名状的……愉悦。
不知为何,郁淇奥只觉胸口传来阵阵窒息,似乎轻轻吐口气也能引来钻心般的疼痛。
羡慕吗?
是的,不骗自己,他羡慕这个男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与凡九做朋友的女子,想必与她有着同样的独占心。四年前,那个满脸笑容的女孩也是这般霸道啊!霸道地冲他说……
淇奥,我喜欢你……
拒绝无效……